裴宁辞克制不住地睁开眼,那双金眸被折腾得湿润,注视着她,像是在无声地求饶。
李婧冉像是也察觉到自己的行径让他不适了,但主人怎麽会错呢?
她笑吟吟地探查得更里面,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在他的口腔里肆虐,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对他道:“难受是吗?放松些呢。”
如若说先前被她命令含着玉球时是一种暧昧的丶情趣般的戏弄,如今却是彻头彻尾的玩弄。
他的苦楚取悦了她,她便一味地索取,像是要把先前在他这里受过的冷语和淡漠尽数让他用眼泪还回来。
还想用她渡劫?他想得倒是美。
就在裴宁辞的指尖握上锋利的碎片时,她终于像是玩腻了一般抽出了手。
高高在上地微笑注视他,看着他狼狈不堪地连声咳嗽,看着他身子轻颤,看着他那薄唇上沾着他自己的水光。
她故意让他看清自己指尖的湿潮,在他面前从容地用丝帕一点点擦干净,朝他柔声道:“和本宫回家吧。”
***
雪意渐歇,夜晚星辉点点,仿若被无数细碎的钻石碎在幕布之上。
许钰林在微敞的雕花窗旁静立片刻,看着迎风而舞的婚典红绸,指尖轻蜷了下。
今日便是驸马入长公主府的日子了,他在心中想道。
此刻长公主府的寝殿内,想必正燃着艳丽红烛吧。
自从知晓李婧冉和明沉曦的婚事後,许钰林从未对她提起过一个字,甚至连明沉曦出的那盘棋局都是他亲自提笔写下的答案。
许钰林从来没有试图去阻止过什麽,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于公,他只是区区一个男宠,无权置喙长公主的婚事。
更何况,那婚事背後牵扯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更是大晟和楼兰之间的邦交。
于私,他甚至没有任何吃醋,亦或是说感到郁结的身份,因为他知晓她不是真正的长公主,他和她之间其实没有任何牵扯。
如她所说,兴许就是友人,只是终究是他过了界。
微凉的月光伴着晚风融在他身上,许钰林任由自己被冷风吹得清醒几分後,这才合上窗,准备挑灭烛灯。
然而就在此刻,门扉却被人敲响。
女子熟悉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显得有些模糊:“许钰林,睡了吗?”
许钰林心中不可察觉地漏跳了一拍,走到门前踌躇片刻,隔着门轻声问她:“您不是应该在与驸马。。。。。。”
“本宫就知道你还没睡!”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一般,但尾音却是轻快的,像是一个翘起的小羽毛一般在他心中挑拨般扫了下,“有事找你,开个门。”
许钰林的指尖都下意识搭上了门闩,但在理智回笼时动作还是微顿了下,强压下心中涩意,劝她道:“今日是您大喜之日,驸马还在房中等着您,您来我房中恐怕不妥。”
“本宫知道不妥啊,所以你赶快开门,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宛若偷情的话,被她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许钰林哑然,在静默的那半秒钟内心中浮过无数思绪。
她的大婚之日,她不应出现在一个男宠屋里的,这于理不合。
对她而言,传出去了兴许会有损名声(虽然华淑长公主在男女之事上的名声本就不那麽喜人);对他而言,他若是真让她进了屋恐怕会惹火上身。
早在许钰林发现李婧冉和明沉曦的婚事後,他便命千机楼的人探听过。
她娶进门的这位驸马啊,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容貌绝艳气性极大,并不是什麽善岔。
明沉曦和许钰林的这种关系放在寻常人家,就是正室与妾室。
若明沉曦心中妒忌,他身为名正言顺的驸马,有的是办法好生搓磨许钰林。
许钰林从小便懂得察言观色,他心知肚明做“妾”应当是怎麽个知情识趣的模样,这也是为何他能稳坐长公主府大公子的位置。
他知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让她近身。
毕竟李婧冉平日里在长公主府的时间着实太少了,而他和驸马将来却会在府中擡头不见低头见,宅斗之中争宠是最次之计,若想明哲保身,宁可得罪家主也不能得罪驸马。
这些道理许钰林分明都懂。
可他静静在门後站了片刻,最终只是无声地轻叹一声,认命般垂着眼睑开了门。
李婧冉方才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如今正要再次去叩门,谁料门居然措不及防地开了,让她身子下意识往前倾了些许。
似松非松的浅淡香气萦绕于鼻尖,她被许钰林稳稳扶住,微诧地擡眸看他。
许钰林原本应当也是要睡了,来给她开门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未像往日那般规矩地披着外衣。
李婧冉通常都只见过他只着外衣的模样,微硬的布料无法很柔顺地贴合身型,本就不那麽服帖的领口处被深凹的锁骨称出一片空隙,影绰可见冷白的肌肤,是种无形的引诱。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许钰林只着亵衣的模样,贴身的布料是浆洗了许多次的棉,触感很柔软,就像是摸到了云朵。
他身後是倾泻而下的皎洁月色,清辉映照在他的乌发雪肤,他仿佛周身都流转着淡淡的光华。
许钰林本就生了如画般的眉眼,如今在月光下垂眸望她时,更是令人止不住地感觉到了丝丝入骨的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