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控力和戒过毒的有的一拼。
好半晌後,严庚书调节好心情,李婧冉能看出他艰难地把一万句脏话咽了下去。
他语气不善地问裴宁辞:“你什麽打算?还不走?”
裴宁辞瞧了眼李元牧,冷嘲道:“这不是想着我再留几日,指不定就能接替大晟病逝的国军麽。”
李元牧听出了裴宁辞变着法儿地明咒暗探,随意地笑了下:“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李婧冉在旁边听得好笑,笑了两声反应过来後,笑容便又僵在了脸上。
他们如今都很默契,生怕对方死了——毕竟李婧冉的执念是他们三个人,倘若有其中一个人在她回来前出了事,她便回不去了。
「。。。。。。真讨厌啊。」李婧冉由衷感慨。
他们的生活就像是个荒诞的喜剧,看着令人捧腹大笑,笑完後又觉得悲从心底来。
话音刚落,李婧冉便又感觉到时空开始扭转。
她微闭了下眼,在那一瞬産生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这个时空。。。。。。怕不是随着她的心意而变的吧?
如今她说了句“真讨厌啊”,时空就开始变化了。
她之前说了句“为什麽要让我知道这个?”,时空感受出了她的抗拒,所以加快了裴宁辞的受罚过程。
再之前,她穿越进蜡烛前,当时心中最强烈的念头好像就是想变成某个有实体的物品?
李婧冉心中琢磨着,留了个心眼,打算在严庚书的时空里试验下。
只是睁开眼时,李婧冉满心以为她即将开啓严庚书的时空,不曾想瞧见的却是熟悉的乌呈皇宫。
殿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李婧冉在那一瞬便分辨出其中一道声音是裴宁辞的。
门缝微敞,恰好能让李婧冉在不用进门时便看到里面的情景。
此时距离方才的时空应当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应当已经过了八年,依旧容颜未改的裴宁辞单手支着额,另一只手端详着手中的黑蛊,神色有些倦懒。
“说,这驻颜蛊这麽了?”他嗓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意。
李婧冉认知中的裴宁辞一直都是清冷的声线,像是冷霜落玉盘一般,平稳无波,甚少是如今这种样子。
另一道背影穿着五花十色的单臂大袄,嗓音颇为苍老,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大汗,您万万不可再用这驻颜蛊了啊,它已经开始耗您的精力了。”
裴宁辞听到这种老生常谈的劝告,只蹙着眉微阖眼眸,脖颈後仰靠在王座:“此事无须再议。”
驻颜蛊之所以是禁药,就是因为它蛮横的药效,和供它所需要的东西。
每次须以心头血供养,每日遭受一次剜心之痛,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熬得住?
纵然能咬牙忍下来,也难有金山银山吊着命,因此为了避免民间某些宅子里的小妾要恩宠不要命,驻颜蛊这才被全面禁。止。
甚至像裴宁辞,他贵为一国之君,各种冬虫夏草人参补汤连着上,如今过了八年,身子骨也吃不消了。
巫师已经劝他劝到了这个份儿上,裴宁辞却依旧不以为意。
“还望大汗以大局为重啊!如今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您的气色有异,您再如此下去,恐怕活不过三年啊!”
巫师说得掏心掏肺,裴宁辞听到“气色”二字时才微擡了下眼,指尖下意识抚了下自己的脸庞。
李婧冉随之望去,这才瞧见裴宁辞的面色在昏黄烛光中异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原本的肌肤虽也如霜雪般冷白,但是那种并不透血管的健康肤色,如今却连薄唇都失了色彩。
就连她两年後再次回到这个世界见到他时,裴宁辞的气色都比现在好。
裴宁辞如巫师所愿,神色间染了几分淡淡的忧虑,沉吟片刻後却开口问道:“孤记得,乌呈有个密药,服用後的几日会容光焕发,对吗?”
巫师大惊失色:“这种虎狼之药可并非救命良策,那只是提前耗尽了您的精力,待那几日过了之後便会油尽灯枯。。。。。。。”
“给我。”裴宁辞不轻不重地打断了巫师的话。
再之後的对话,李婧冉都无心再听了。
她心中的慌乱在那一刻宛如细细密密的粘稠白丝,正缓慢地织成一个网,将她拢在里头,白茫茫的看不清一切。
她知晓,巫师一定妥协了。
因为她见到裴宁辞的时候,他的面色没有一丝异样,甚至看着比往日还要潋滟勾人。
李婧冉注视着大殿之内神情冷淡的裴宁辞,又想到了李元牧那分外畏寒的後遗症,心脏一沉再沉。
她用愿望让他们活了下来。
但他们。。。。。。当真活得下来吗?还是说,他们认为如今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让她了无牵挂地回现代,然後便可殉情而死?
就在李婧冉内心繁乱之时,时空再一次扭转。
这一次,她来到了最後一个时空,窥破了严庚书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