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毫无办法,她自然会一口咬定自己完美无缺,丈夫永远配不上自己。
但现在听女儿的意思,居然县城还有女的挣钱?还是炸油条?
“炸油条也能挣钱?”
她是有些不信。
这不是有手就行吗?怎麽还能挣钱呢?
“当然可以呀。县城人早上要上班上学,没时间做早饭,甚至连吃饭时间都紧张。买两根油条当早饭很方便啊。”
作为一个後来人,拥有眼界碾压的梦砚宝宝给蠢妈科普。
冯招娣听得呆了。
还有这回事?
“早饭都不做,去买油条?这得懒成什麽样?”
“……”
纵然是说好再世为人不动情,沈梦砚还是被蠢妈的言论震撼了一下。
好吧,她永远拥有这个能力,赚钱是不可能赚钱的,且还要胡搅蛮缠踩商机一脚。
尤其嫉妒人家做事少,骂人家懒。哪怕那些人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因为是女人。
沈梦砚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才将冯招娣的那些奇葩言论摇散。
“妈妈的厨艺是最好的。妈妈炸的油条最好吃。妈妈如果去卖油条,一定比那些人都好,能挣好多好多钱!”
虽然三岁多的小朋友还没吃过油条,但不妨碍她无脑吹冯招娣。
且这也不算毫无根据。
冯招娣作为冯姐大姐,从小任劳任怨,大活小活一把抓,家里家外都不在话下。
炸油条什麽的,真的只是基操。
而且她的活计也确实漂亮。
那也是她一直盲目自负的底气——爹娘说了,她是十里八村最能做事的,配得上条件最好的男人。
只是上辈子,这些东西没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价值”。
起码,她没真金白银挣回来一分钱,老来也没有任何“价值”回馈,每个月八百多的养老金,还是沈慕舟坚持出钱给她买断的。
那大约是怂爹沈慕舟最硬气的一次——
因为彼时儿媳已经进门,儿媳明里暗里反对给婆婆买社保和医保,哪怕都是公公自己出钱。
而冯招娣又是个跪着舔儿媳的,愣是犹犹豫豫想中断。
还是沈慕舟充耳不闻儿媳的反对,默默出钱给老婆坚持买了社保和医保。
沈梦砚并不同情冯招娣。
因为对方也从来没同情过她。
但她想获得对方真心实意的爱心值,就必须要让对方先自立起来。
因为她已经依稀明确:一个人唯有真正自立,才能谈得上去真心实意喜爱别人。
而她的母亲,其实一辈子都没作为自己真正活过。
更何况,这辈子让父母早早努力,自己也能早早躺赢一波。
反正上辈子他们也没歇着,一辈子还是忙忙碌碌,为了给儿子攒钱买房娶媳妇养家,也是辛苦节俭,没过上什麽好日子。
只是那些都是无效辛苦。
搞不来什麽钱。
沈梦砚相信,如果确定有挣钱门路,他们都还是愿意的。
冯招娣之所以一直在破坏自己挣钱的磁场,纯粹是因为她没自信,不认为自己能挣到钱。却又不甘心承认是自己无能,便只能骂骂咧咧踩这个挣钱机会本身。
说白了,就是极度自卑导致的极度恐惧後的自我保护。
既觉得自己不配,又不承认自己无能。
一词以蔽之,就是“神经病”。
要求一个神经病的真情实感爱心值,确实强人所难了。
因为她就没有心。
所以沈梦砚的第一步,就是让她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有一颗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