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道声音在後面响起,回头一看,是太子其中一个幕僚,前些时间被陛下提到朝堂中来派了实事。
他面色焦急,看向宋勇良的目光有些隐晦的警惕,顾及着在皇宫,只能快步往这边走来。
宋勇良收起笑,识趣地告别了:“殿下,老臣告辞了。”
慕容据也拱手,等幕僚急匆匆赶来时,宋勇良已经走远了。
看了眼慕容据的神色,幕僚问:“殿下,宋丞相可是跟你说陆姑娘的事?”
慕容据淡淡看了他一眼,手底下人那麽多,也不知父皇是怎麽刚好就选中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个。
他不悦道:“孤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幕僚喉咙一哽,往四周看了看,见人不多,这才压低声音叮嘱:“殿下,臣知道您讨厌陆姑娘,但万万不可在外面议论她的不是啊……”
慕容据冷笑,嘲讽地看向他:“孤乃一国储君,难道怕她一个商女?”
幕僚又是一哽,话堵在喉咙里,只能看着他离去。
殿下您的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但陆姑娘,将来必定能做国母啊……
距离蓟州几十里开外的寒山下,贯钱与冥币被风吹得漫天狂舞。
大群侍卫守在远处,将唯一进山的路封锁住。
这个季节的风已经很冷了,陆瑾画穿着简朴,脸吹得有些红。
面前三个土堆挤在一起,左边两个立了碑,刻了名字,最右边这个什麽也没有,只是个单独的小土堆。
燕凌帝拿了毛绒绒的大氅来,将她牢牢裹住。
冷风瞬间被挡住,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奈奈,朕没骗你吧?”
陆瑾画擡头,见燕凌帝正看着她。
以前总觉得他那黑眼珠子十分悚人,看得久了,倒也能品出几分别样的韵味。
像现在,黑漆漆的眼眸被火光点缀,像漆黑夜空中闪亮的一两点星辰,其中的深情一览无馀。
陆瑾画伸手抱住他:“陛下果然言而有信。”
说开之後,他们的每一次接触,每一个拥抱,都和以前意义不同。
燕凌帝轻轻揽住她,她不讨厌自己,也不怕自己靠近。
他眉眼温和:“奈奈,今日早朝,有人击鼓鸣冤。”
回去的马车上,陆瑾画摘了大氅,捧着热腾腾的茶喝起来。
“击鼓鸣冤?”先帝在时,蓟州的登闻鼓从未被敲响过。陆瑾画道:“那一定是有天大的冤情。”
燕凌帝闷笑出声,握拳堵住嘴:“朕也是这样想的,但一看状纸……”
他话音一转:“原来那人,是状告前朝太子妃。”
陆瑾画还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前朝太子妃是自己,
告她?
在衆人的印象里,她都死了十几年了,现在来告她?
陆瑾画忍不住看向燕凌帝。
後者缓缓道:“他姓王,自称前朝陆府家奴,从黔中郡来。”
陆瑾画手一顿,慢慢放下杯子。“告我什麽?”
燕凌帝道:“告你夺财害命,残杀他一家四口人。”
陆瑾画也笑了。
马车摇摇晃晃,压断枯枝黄叶,除了沉闷的车轱辘和马蹄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
茶水随着马车摇晃泛起波纹,又沉静下来,很快,就泛起波纹,在平静与翻腾中周而复始。
陆瑾画闭上眼睛,却是再也没喝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