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刀的手很稳,单薄而孱弱的身躯挡在他面前,似乎有无穷力量一般。
二皇子的走狗很欣赏她,冷声道:“你若愿意归顺,殿下定不计前嫌,以上礼相待!”
他恢复了些意识,一面舍不得她走,一面又希望她能活着。
“降吧,花花。”他低声道:“我不会怪你。”
你活着便好。
那时陆瑾画是什麽表情?
她心慌意乱,拧眉回头看他,有担忧丶有绝望,表情很憋闷。
她扔下刀,将自己扶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投降时,陆瑾画却道:“死也不做二皇子的走狗!”
她抱住自己一同跳下悬崖。
那一刻,燕凌帝常常回想,那应当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他们急速下坠着,都死死抱住了对方,胸腔鼓动,爱意遂然呼啸而出。
就算在生命最後一刻,她也选择与自己一同渡过。
但他们运气很好,那崖底有条小河,下大雨恰逢河水上涨,被隐居于盘龙沟的姚正兴捡回了家。
姚正兴最後道:“陆小友有勇有谋,具大将之风,又重情重义,她会选择殿下,说明殿下是值得追随的人。”
他随自己回到蓟州,所有人都知道是陆瑾画帮他劝动了姚正兴,他高兴又自豪,如今想起,虽时隔经年,可那段往事,却仿若发生在昨天。
“陛下,臣等已派人下山搜寻。”周睿抱拳道:“一路追去,发现不少死士踪影。”
燕凌帝收回思绪:“有何讯息?”
周睿道:“或与罪臣褚迎涛有关。”
褚迎涛,前工部尚书,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在南方水祸後东窗事发,拒不认罪,被他下令斩首示衆了。
“在秋猎结束前,一一查清。”
燕凌帝的眸子仿佛汇入了深海,晦涩而汹涌。
周睿不敢多看,低头离去。
绛骥时不时拿马嘴去啃燕凌帝的衣裳,焦躁地在原地跺蹄子。
燕凌帝安抚地摸着它的头,哑声道:“朕也想快些见到她。”
远远甩掉刺客,容逸臣找了处遮雨的崖壁,将人放下来。
陆瑾画浑身冰凉,湿透的衣裳黏在身上,加重她的高热。
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哭得伤心,喊着别吃。
一会儿又哆哆嗦嗦,叫人别追她。
容逸臣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安抚道:“已无人追你了。”
原以为或许要过两三日才能有人找来,他正准备去找些御寒的草药,斜刺里却出现大片火光。
敢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在山里的人,绝不会是那群追他的刺客,应当是陛下的禁军。
看了眼怀中的人,容逸臣将她抱起,往那火光处走去。
燕凌帝在崖边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夜风吹得骨头都透着凉意。
李福全劝了他三四回,见他铁了心在这等,也不再劝了。
“陛下!”影卫急速来报:“隗达找到姑娘了!”
燕凌帝赶去时,衆人正将容逸臣簇拥在中心,护着他往山上走,只因他不愿将怀里的人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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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燕凌帝(陪伴版):暂时不能陪在老婆身边,去老婆梦里保护她一下叭
陆瑾画(逃命版):回去先打断他的腿,以後再也不用担心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