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会跟你妈说的,你放心把。”
“谢谢你,阿衡。”
“客气什麽,多大点事儿。”何思衡又打开他的那本高深的美术理论研究,研究到一半假模假样地学周洋晃脑袋发嗲:“作业不想做。”
“……”
“喂~陈鑫啊。”
“够了啊!”周洋被臊得慌,“真有那麽恶心?”
“太恶心了。”
“我大概喜欢上他了。”
“啥?!”
何思衡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这简直是天大奇闻。“你不是喜欢你数学老师麽?”
“不喜欢他了,我现在喜欢陈鑫了。”
“哎我说周洋,你能不能给个准?”
“不想跟你说这个,你不懂。”
周洋自己也烦躁得很。
原本形影不离的时候没有发现,最近跟他保持距离,他心里的寂寞开始萌动。这种寂寞比每天看不到莫老师的寂寞强烈多了。最初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习惯作祟,而後来他意识到,陈鑫也因为流言蜚语而乐得自己与他保持距离後,他没办法再刻意无视这种失落。
周洋翻了个身,看向窗外。
非常寂寞。
“阿衡,我总是恋爱不顺。”
“嗯。”
“苦恋别人。”
“嗯。”
“陈鑫大概不大会跟我继续交往了。”
“嗯……嗯?为什麽?!”
“他们学生会最近好像有人事变动,我名声太难听了,陈鑫要是跟我在一起,大概会被拉下去。”
“操了,这种好学生就他妈逼事儿多。你怎麽喜欢上这种人?”
“那你又为什麽喜欢白金?”
“怎麽又绕到我头上了?”
周洋很想跟何思衡说,别喜欢她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但想想自己,喜欢上的所有人结局都不会比何思衡好多少。他清楚地明白,这是一种自虐。对感情的绝望会让他爱上无法终成眷属的人,这样他就能安全地躲在自己的堡垒中自欺欺人:“命运本就如此,我一无所有,我没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这是他给自己营造的悲剧的快感。
他仔细回想着与陈鑫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数家珍。但愿一星期能变成一整个时代,短短的一岁变成千年万载,它与陈鑫能在一瞬揽住无尽的欣喜[2]。
不过一切有些迟。
他总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1]法加缪《西西弗斯的神话》
[2]英济慈《但愿一星期能变成一整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