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个红红的巴掌印,太丑了!才不要看!
忍足见她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再激烈地抗拒,便试探性地走近一步,蹲下身,小心地打开了医药箱。
他伸出手,想去握住她的左手手腕,准备清理伤口。
“别碰!”如月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左手缩了回去,她终于转过头来瞪着他,带着别扭的烦躁,“不要用你的药箱。”
她擡了擡下巴,指向放在床脚不远处的那个行李袋:“我的东西在里面。去拿。”
忍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嫌弃弄得一愣,但看到她肯说话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他依言起身,走到行李袋旁,蹲下翻找。行李袋侧面果然有一个独立的丶设计精巧的夹层。
拉开拉链,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防水密封袋,里面装着各种药品丶纱布丶绷带丶消毒剂等种类齐全,专业得堪比一个小型急救包。
忍足拿着那包医疗用品走回床边,重新在她面前蹲下。
他打开密封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摆在床边的小几上,然後看向如月遥,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
如月遥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那些药品,开始指挥:
“那个蓝色瓶子的,消毒水。”
“白色软管,外敷凝血凝胶。”
“银色小剪刀。”
“黑色包装的,无菌纱布。”
“最後,那个印着红十字的,弹性绷带。”
忍足像个最听话的助手,一丝不茍地按照她的指令,将所需物品精准使用在她的伤口上。他看着这些专业甚至有些是市面上难以买到的军用级医疗用品,心头微微一紧。
“你……”他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为什麽会随身带这些?”
如月遥闻言微微一顿,“习惯了。”
习惯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忍足的心上。
她习惯了什麽?
习惯了受伤?
习惯了独自处理伤口?
习惯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痛?
他几乎能想象到,在那些他未曾参与的丶充满危险的岁月里,她就是这样,带着这样一份“习惯”,一次次在伤痛中独自挺过来。
他不再追问。
只是低下头,动作异常轻柔地,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浸透了消毒水的棉球,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动作专注而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消毒水刺激伤口的痛感让如月遥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她只是抿紧了唇,没有出声。
忍足仔细检查着伤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伤口皮肉翻卷看着吓人,但确实避开了主要的神经和肌腱,只要处理得当,不会留下严重的後遗症。
他松了口气,动作更加轻柔地帮她涂抹上淡绿色的凝血凝胶,再用无菌纱布覆盖,最後用弹性绷带一圈圈仔细地缠绕固定好。
处理完手臂的伤口,忍足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双赤裸的脚上。
白皙的脚背上沾着干涸的泥点,脚底更是沾满了泥土和细碎的草屑,几道被碎石或树枝划破的细小伤口清晰可见,有些还在微微渗血。
“脚……”忍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放上来,也要处理。”
如月遥看着他,没什麽情绪,但似乎也没那麽抗拒了。
她身体微微向後靠了靠,倚在柔软的床头靠背上,在忍足紧张的目光中,慢慢地丶带着点矜持地,将那双沾满尘土的脚,轻轻地搁在了他屈起的大腿上。
温热的丶带着泥土微凉气息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
忍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悸动,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着消毒湿巾,开始一点一点地丶极其轻柔地擦拭她脚底和脚背上的污垢。
每一次擦拭,都露出更多她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也让他看清了那些细小的划痕。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伤口里的草屑和尘土,再用干净的棉签蘸取消毒水,极其轻柔地涂抹在那些细小的伤口上。
房间里的气氛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