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过来,擡手护住她後脑勺,道:“小心马球打到你,本来就有病,非得添上新的伤病才满意?”
南枝轻嗤:“从小到大,我可没被马球砸到过,倒是你,脑子都快被马球砸傻了。”
“别提小时候的事。”周洛衡领着她往秋千草场去,道:“梨花刚才同我说,你胡乱说话惹恼了安阳郡王妃?”
南枝把眼斜溜他:“你脑子呢?偏听偏信,也不知如何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若当真是我胡乱说话,安阳郡王妃早拉我下去打死了,你且问问你妹妹那嘴巴没把门的去吧。”
周洛衡道:“是是是,你总有道理,这大理寺少卿合该你去当。”
南枝向他作揖,道一声:“承让。”
两人说话间,周梨花从远处急急忙忙跑过来。
“原来你在这儿!”
周梨花才从秋千架上下来,到处找吴南枝,气喘吁吁道:“快!跟我过来!”
不消南枝说什麽,她就将自己手腕丶脚踝丶胳膊上的绳带全解下来,径直往南枝身上绑去。
周洛衡拦住她,道:“她有病在身,不能荡秋千,她刚刚才因你受了罚,现在你又要折腾她做什麽?”
“好姐姐,好哥哥,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日後你们使我做牛做马都行。”
周梨花央求道:“夺不了彩头,过几日茶宴,她们肯定又要笑话我,三等就行,就三等,不高的,彩头奖赏全归你,我就图个名儿。”
南枝点头答应:“好。”
周洛衡气道:“你好什麽好?纵得她这样,什麽奖赏值得你冒这样的险,回去我给你买就是。”
“阿兄,秋千戏的奖赏,外头可是买不到的。”
周梨花得了南枝首肯,手上愈发麻利,在南枝手腕丶脚踝丶胳膊处束紧绑带後,领着她往秋千架上去。
一踏进那草场,脚下就能感受到草丛的绵软,有几个小娘子从秋千架上摔下来,跌到草丛上,揉揉胳膊就能起身。
周梨花给南枝指了指天上飞起的纸鸢,道:“你瞧,那些纸鸢是特地放的,就是为了挡住头彩。”
又压低声道:“一会儿你且等着看,待安阳郡主上场时,那些纸鸢肯定就往别处飞了,这头彩,就是给安阳郡主准备的。”
南枝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在挂着头彩的梧桐树旁,果然飞着的几只纸鸢,三等与二等的香囊则挂在对面的树上,比头彩略低些。
周梨花见她盯着头彩,忙道:“你身子不好,别去和她们争,就摘那低一些的三等就行,三等还剩下一个,很快就没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着急。”
南枝走过去,择好一处秋千架,双脚踩上去,背对着那棵挂着头彩的梧桐树,顺风借势荡起。
下边的周梨花指着最矮的梧桐树,高声道:“三等在这边,你别抓空了!”
旁边抢头彩的几个小娘子往梧桐树的方向荡去,那些烦人的纸鸢往她们脸上扑来,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娘子的秋千索绳被纸鸢缠住,被迫停下。
南枝因是顺风,先她们一步荡得更高,眼看高度将近头彩,趁那些放飞纸鸢的没觉察,在空中单脚旋过身子,找准头彩所在的位置。
不一会儿,纸鸢立马飞到她眼前,故意挡住她的视线。
彩棚处的衆人纷纷定睛看她,卢夫人向她这边指去,问一旁的郑翠:“她不是体弱多病?眼看着不像呢!”
郑翠怒视远处,脸上堆着假笑道:“她乡下来的丫头,野惯了,非得逞强出风头,我根本拦不住,哎,回去又得给她请大夫把脉看诊,一顿折腾。”
马球场上的世家郎君也瞧见秋千草场这边的动静,驻足观望,议论是哪家的小娘子,荡得这样高。
今日灵岩寺热闹,宋秋知道赵时安久久闷在府里不痛快,将他带出来至小桥边上垂钓。
未到河边,先瞧见秋千场上一小娘子高高飞起,身姿灵巧,单脚立于踏板上,高高扬起丝丝縧带,身上那薄纱披帛更是飘逸。
赵时安望向她矫健的双脚旋转自如,扶着轮椅的手落在自己左腿上,轻轻摩挲,眼底不知是艳羡还是伤感。
秋千上的吴南枝奋力荡得更高,不仅高出纸鸢,也高出头彩所在的位置,待时机成熟,她径直越过纸鸢上方,抓住比头彩更高的梧桐树枝,用手顺势往下捋。
哗啦啦,一阵树叶响动。
南枝被刮得手心疼。
她紧咬牙关,连枝带叶,将系着头彩的树枝一并拽扯了下来。
“头彩!周府得了头彩!”
秋千架下,周梨花喊出声来,因过于兴奋而成了刺耳尖叫。
衆人看到头彩被夺下,顿时热闹起来,纷纷跑向这边。
南枝还在高处,看着像是要缓缓荡下来,不妨间,一只马球砸过来。
她躲闪不及,脚下踩空,整个人重心不稳,往下坠倒。
“吴南枝!”周梨花离得最近,她率先跑过来,想要接住。
可那秋千随着惯性飞荡,将吴南枝甩到更远处。
砰!
吴南枝从高处坠下,原以为接住自己的是草地,用手摸了摸,有温度,好像是个人。
罢了,先晕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