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和她一起出去。”
赵渝转身要走。
“七郎,夜深了,什麽事明日再说也不迟。”宋秋在一旁语重心长道:“况且吴十二娘如今孤零零一人,怪可怜的,我今日看到她,就想起你小时候借住在……”
赵渝冷声打断:“她不是我。”
赵岭本没那麽生气,听他对宋秋这般冷言冷语,立即啪一声摔放长箸,道:“十二娘在府里碍着你什麽了?你一个月待在府里不超过两个时辰,每次回来,一口饭都没吃就走人,人家吴十二娘今日进府到现在,已经超过三个时辰了,比你待的时间还多,你要是看她不顺眼,少回府里不就成了?”
赵渝望向赵岭道:“周府咬死吴南枝是和奸夫私奔,如今她住在我们赵府,在外人看来,要麽我是她的奸夫,要麽赵时安是她的奸夫,你老人家希望谁是奸夫?”
赵岭立即道:“什麽奸夫什麽私奔的,把话说得这麽难听!”
转念一想,大儿子这话说得确实在理,一时间想不出什麽话来反驳,低头又拿起长箸,听到赵渝吩咐下人备车的声音,面子上挂不住,说道:“备什麽车?吴十二娘是我赵府的故交亲友,我请她来赵府住些时日怎麽了?犯法吗?”
赵渝额角跳了跳,蹙眉道:“她和我们赵府何亲何故?”
赵岭撸了撸袖子,开始瞎掰:“我们赵府祖籍临州,她从临州来,往上数个几代,她差不多就是你三姨奶的外孙女的表姑姑的四表妹的侄女儿。”
一旁的宋秋看他不似开玩笑,忙低声问赵岭:“你这话可是真的?”
赵岭脑袋一仰,按住宋秋的手,拍拍她手背道:“当然!我骗这两个儿子就算了,还能骗你不成?”冲两个儿子道:“你们若是不信,我明日就拿出族谱来查,祖上保准有姻亲!”
听父亲如此信誓旦旦,赵时安想都没想就信了,掰开手指头算了算,道:“这样算的话,我理应唤她一声表妹妹才是?”
赵渝冷冷道一句:“吴南枝今年十七。”
赵时安又重新算了算:“她十七岁,我十六岁,那她便是我表姐姐,表姐姐住在我们府上,理所应当。”
赵渝不理会内厅里三人,径直转身离开,命一小厮带路,往吴南枝处去。
“长兄!等等我!”
赵时安命小厮推着轮椅,赶着跟上赵渝。
前边,小厮带路,先绕上曲廊,走至卷棚处,经过几道月门,过了低栏平桥,远远见得偏院里的茶室亮起灯。
赵渝意识到不对,他大步走进偏院,後边是轮椅匆忙碾过青石的混乱骨碌声响。
东南偏院内的茶室廊下,婢女正在煮药,见七郎君和九郎君一前一後进来,忙起身行礼。
赵渝声若寒刀:“你将她安置在我的茶室里了?”
赵时安浑身打个寒颤,转动轮椅上前,瑟瑟发抖着解释道:“长兄,你是没看到十二娘那脸色,苍白如雪,半点都耽搁不得,得尽快给她诊脉施针,客房长久没人来,不曾打扫过,只有长兄的茶室无需清扫即可住下。”
“不是有一处西院?”
赵时安道:“阿娘说西院临街,附近又是亲卫的院舍,全是男子,十二娘不宜住在那处。”
“花园後边还有角院。”
“那处离爹娘的北苑太近,风水上有碍。”
“风水?”赵渝齿间冷笑:“住在我的茶室里,风水就适宜了?”
赵时安点头:“此处东南向,确实适合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