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衡和周梨花站在母亲身後,目光紧紧盯着殿後出口。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周梨花握着周洛衡的手,想哭又不敢哭出声,道:“我……我不该带南枝姐姐走那条路的……这样她就不会有嫌疑了……”
“闭嘴!”郑翠怒斥她:“是她自己走那条路的,你从来没走过,听到没有!!”
“阿娘……”周梨花眼泪唰的留下来。
周洛衡藏手于袖中,袖内有一枚琉璃瓶,瓶中正是佛宝舍利子。
南枝将这枚舍利子藏到他身上,对他说:“帮我把它放到你母亲身上。”
周洛衡问她:“为何?”
南枝道:“因为你母亲不让我靠近啊,要不然我就自己放了。”
周洛衡没再多问,紧接着她就被几个武僧带走了。
现在,她在里边不知是生是死。
周洛衡走近郑翠身边,道:“吴南枝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郑翠皱眉:“你问这个做什麽?”
周洛衡道:“如果不是梨花,南枝根本不知道灵岩寺有那条路。”
郑翠怒问:“所以,你怀疑是我栽赃她?”
周洛衡沉声道:“她走那条路,是因为我,而我,只是母亲的诱饵,对吗?”
郑翠别过脸,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你会懂的。”
周洛衡退後两步,袖中的琉璃瓶已经不在他手上,而是转到了郑翠的身上。
殿後,传来袍服拖地的唰唰声响,衆人纷纷噤声,扭头看过去。
只见赵渝拖着一个浑身沾满血迹和烛蜡的吴南枝出来。
吴南枝不省人事,像是尸体一般,任由赵渝拖行。
赵渝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瓷净瓶,递给监院慧心,道:“你且看看,是否是丢失的佛宝。”
慧心不必拿过来,就知道这不是装佛宝的琉璃瓶,但他还是双手接过去,看了看,从里头倒出一枚佛珠,摇了摇头,道:“赵府尹,这不是舍利子,且这也不是装舍利子的琉璃瓶。”
这分明是殿後菩萨手里的佛珠和净瓶。
赵渝指了指地上的吴南枝,不耐烦道:“这东西是从她身上搜来的,不是佛宝,还能是什麽?”
“这……”
慧心拿着佛珠和净瓶,看向浑身是血的吴南枝,再看向赵渝,开幔时间将至,这赵府尹多半是急于结案,对此女子屈打成招,再用假佛宝代替真佛宝来蒙混过去。
可灵岩寺是大寺,今日前来法会的不只是香客,还有其他寺中主持和僧人,这假佛宝一放上去,岂不失了灵岩寺的颜面?
慧心想了想,摇头道:“赵府尹,这确实不是我寺的佛宝。”
赵渝冷声:“本官说它是,它就是。”
慧心着急道:“赵府尹,这只是菩萨手里的……”
“只是?”赵渝环顾衆人後,压低声道:“菩萨手里的东西就不能成为宝物吗?”擡手一挥,道:“此案已了,开幔!”
慧心沉沉叹气,将净瓶收入袖中。
“十二娘!”赵时安转动轮椅上前,冲赵渝怒斥道:“长兄,你怎麽可以这样!”
赵渝淡淡道:“来人,将吴南枝带到後边禅房,听候发落!”
“你们别动她!”赵时安看向宋秋:“娘,你把她抱起来,好不好?”
宋秋上前将浑身是血的吴南枝小心抱起,看了一眼赵渝,摇了摇头,跟着衆僧走向禅房。
赵太夫人在後头冲宋秋道:“瞧瞧你物色的好儿媳,偷盗佛宝,居然也做得出来!”
“不是她!慧心大师说了,这不是佛宝!”赵时安驳斥道,又狠狠瞪了一眼赵渝:“是赵府尹滥用酷刑!屈打成招,她是冤枉的!”
赵督军道:“为了一个窃贼女子,你连你长兄都不认了?”
“他不是我长兄!”赵时安气急:“我长兄绝不会滥用酷刑!”
站在远处的郑翠觉得不对劲,赵渝对吴南枝用了这麽大的刑,最後居然只搜出了一个净瓶和檀木佛珠?
难道真佛宝不在吴南枝身上?
她神色紧张,趁衆人议论吴南枝之时,悄悄退出大殿,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处的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身上。
她快步走过去,对那矮小的男子道:“跟过来!”
香客们听说佛宝开幔,都往彩楼宝塔的方向去。
郑翠和那矮小的男子逆着人群,往後院的方向去,两人神情紧张,都没有留意到身後跟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