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要走。
“进来。”
书房里的赵渝有话传出来了。
南枝左看右看,书房外头没有服侍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谨慎道:“赵府尹是命我进去?”
赵渝擡眼,隔着窗户看向她,道:“除了你,外头还有别人?”
南枝只能摇头道:“没有。”
她走到书房门边,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
赵渝再次说道。
南枝推开门进去,把门打开着,走到赵渝书案前,道:“赵府尹让我进来,是有什麽事嘛?”
“坐。”
赵渝放下手中的札子,两指轻别,指向临窗的圈椅。
南枝走过去坐下,双膝并拢,双手放在膝上,规规矩矩,态度十分恭敬。
赵渝见她这般,低头轻笑,道:“那日在你院中,你可没这麽拘谨。”
南枝道:“那是在我院中,今日是在你院中。”
赵渝从书案前起身,走到她旁边的圈椅上,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可以知道折银法因何事败落?”
两张圈椅之间没有桌子隔着,扶手与扶手之间紧紧贴住,南枝的手肘一动,就能碰到赵渝放在扶手上边的手。
她下意识把身子偏向另一边,点头道:“可以知道。”
她的梦境不按照时间顺序而来,时断时续,若她对某个事项意念足够强烈,那麽她就可以梦到关于这件事的预知,所以这句话没有撒谎,是真的,只是她最近的梦境里只出现败落後的结果,没有出现具体是因为何事而败落。
她拼拼凑凑也难以拼出一个具体的事由,可能是因为很多事,也可能是因为圣上不需要他了,随意捏造了一个罪名。
赵渝转过脸来,认真问她:“现在可曾知道?”
“还没有。”南枝摇头,转过脸去也看向他,道:“赵府尹不是说过,折银法必然失败,不是因为这件事,就会因为那件事而失败,不需要深究。”
赵渝对上她的清亮的眼眸,问:“如果我想深究呢?你是否可以知道?”
“不确定,但我可以一试。”
“如何试?”
“这……”
吴南枝突然发现赵渝好像对失败的原因不感兴趣,对她如何知道这件事比较感兴趣,她这是进入了赵渝的圈套里了。
南枝有点懵,她别过脸去,不敢看赵渝那双探究的深邃眼眸,怕被他看出端倪来,双手和双腿并拢得更紧了,整个人紧紧缩成小小的一个人。
“若你不愿说,那就不必说。”
赵渝起身,从书案後头的架子上取下一个磨喝乐,递给她,道:“里头的小人捏好了,已经风干好,重新上了色。”
南枝接过去,仔细瞧了瞧,想起来是元宵节自己猜灯谜赢得的那一个,里头被挤成一团的小泥人果然被修复好了。
她那天要推着赵时安的轮椅,所有东西都由赵时安拿着,在赵府门前分别的时候,她就提着一个食盒回去,把这个坏掉的磨喝乐给忘了。
“赵府尹还会捏泥人呢?”
南枝笑着捧起磨喝乐细看,里头那个泥人怎麽看都像是自己,她心口不禁砰砰砰跳了好几下,擂鼓似地,脸颊微微有些红,仰起脸问赵渝:“你是照着我的脸捏的?”
“嗯。”
赵渝又坐回她身侧的圈椅上,再问道:“为何不愿意和赵时安订婚?”
“啊?”
南枝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心还在跳呢,强压下那股悸动後,才开口道:“他们闹着玩的,我可不能答应,况且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我父亲还在,订婚与成婚之事,都得需要他的意见才是,我不敢擅自作主。”
赵渝抿唇笑了笑,道:“你有不敢擅自作主的事?”
这是借口,很完美的借口,南枝心里自己知道自己对赵时安没有情意,所以用这个充当借口,这是她内心的想法,若直接向赵渝道出,好似把赵渝当做可以坦白心事的人一般。
很奇怪。
南枝把磨喝乐拿在手里把玩,突然看向赵渝,道:“赵府尹对我很熟悉吗?你怎麽知道我没有不敢擅自作主的事?”
赵渝猛地擡眼看向她,她的眼神里也有了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