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茶引之光,瞬间从茶盏中射出,轻柔地缠绕上香婆婆举起的手臂,稳住了那颤抖的金针!一股精纯的生机顺着青光注入老人枯竭的躯体,让她眼中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好…好…”香婆婆喉咙里出嗬嗬的声音,眼中爆出回光返照般的亮光。她不再需要引导,那根金针仿佛与她灵魂相连,针尖自动锁定了千机藤苗顶端那点玉白光苞!一股源自血脉、源自古老传承、更源自对苏雅视若亲女的深沉慈爱与痛惜的意念,轰然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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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抵·拾·绣引·慈航补魂·归】!
嗡——!
金针脱手!化作一道细微到极致、却璀璨夺目的金色流光,瞬间跨越空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那金芒精准无比地刺入千机藤顶端那点玉白光苞的中心!
如同画龙点睛!
轰——!
整个药圃,整个栖心阁后院,乃至整个空间,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掀起无形的狂澜!
并非能量的爆炸,而是一种…时空层面的剧烈震荡!
以那株千机藤为中心,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璀璨光柱,裹挟着星引的沉凝、庖引的温暖、武引的守护、器引的梳理、绣引的慈悯,以及布衣茶师那贯穿始终、调和万物的茶引道韵,冲天而起!
光柱之中,千机藤疯狂生长!瞬息间化作一株丈许高、通体如玉、叶片边缘流转着金丝脉络的奇异藤蔓!顶端那点玉白光苞在金针点入的刹那,骤然绽放!开出的并非寻常花朵,而是一朵层层叠叠、完全由纯粹光晕凝成的…袖珍并蒂莲!莲影摇曳,枯荣流转的气息与空中那巨大的并蒂莲虚影遥相呼应!
然而,真正的剧变,生在光柱冲天的瞬间!
光柱下方,那片承载着千机藤的药圃冻土,连同周围丈许方圆的地面,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去了表层!泥土、碎石、枯叶瞬间化为齑粉湮灭!
暴露出来的,并非地基岩石,而是一片…巨大、繁复、古老到令人窒息的朱红色阵图!
阵图以不知名的朱砂混合着某种暗金色的奇异金属粉末勾勒而成,线条蜿蜒扭曲,充满了非人的几何美感与难以理解的时空韵律。阵图的中心,赫然正是那株光藤扎根之处!而在阵图的核心节点上,并非符文,而是…一个半埋于土、布满龟裂、早已干涸的青瓷水缸!
这水缸,正是苏雅当年亲手放在药圃旁,用来接取无根水浇灌药苗的普通器皿!十年荒废,它早已布满裂纹,缸底沉积着厚厚的淤泥和枯叶。
此刻,在汇聚了所有栖心之力、又被千机藤与并蒂莲光晕催的朱砂古阵照耀下,这平凡的水缸,生了匪夷所思的异变!
龟裂的缸壁缝隙中,没有渗出水,而是流淌出粘稠如血、却又散着星辰般冷光的暗红色光流!光流沿着朱砂阵图的纹路急蔓延,瞬间点亮了整个庞大而古老的阵图!整个后院地面,如同覆盖了一张燃烧的、流淌着星血的诡异网络!
更令人心神俱裂的是,那干涸的青瓷水缸内部!
缸底沉积的淤泥枯叶在朱砂光流中瞬间消融。缸壁内,没有倒映出天空、没有倒映出光柱、没有倒映出任何现实的景象!
水缸内壁,如同被打磨至极致的墨玉镜面,清晰地倒映出…一片截然不同的、深邃浩瀚、群星以诡异轨迹运行的陌生星空!那星空冰冷、死寂,充满了归墟的永恒气息!而在那片星空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凝固的素白轮廓——那是石像的姿态!
“归墟!那是…苏雅姐石像所在的位置!”陆离目眦欲裂,嘶声喊道!他认出了那片星图,正是昨夜他拼死推演出的北斗缺位之域!
现实与归墟的影像,在这平凡的水缸内壁,形成了诡异而恐怖的重叠!缸壁的每一道龟裂缝隙,此刻都扭曲、拉伸、变形,宛如一道道活过来的、贯穿两个世界的时空伤痕!暗红的光流在裂隙中奔涌,出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撕裂的滋滋声!
“朱砂…印时空…”布衣茶师托着万古同悲盏的手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颤抖,他死死盯着那被激活的古老阵图和水缸中倒映的归墟景象,澄澈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悸。“她竟…将时空锚点…刻印于此…以栖心为引,以守望为凭…这是…逆天改命的禁阵!”
“雅儿!”江屿的嘶吼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他所有的感官都被那水缸内倒映的、归墟星空中模糊的素白轮廓攫住!那冰冷的石像姿态,如同最残酷的尖刀,再次狠狠剜入他刚刚复苏的心脏!他忘记了自身生机的消耗,忘记了那连接着他与藤蔓的玉光丝线正在疯狂抽取他的本源!他的眼中,只有那水缸内倒映的、遥不可及的苏雅!
就在这心神剧震、所有意念都投向水缸内那归墟景象的瞬间——
异变再起!
药圃中,那株由栖心之力催生、顶端绽放着光晕并蒂莲的千机玉藤,猛地爆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不再是温润的玉白,而是混杂了朱砂阵图的暗红、星引的青金、绣引的慈金…形成一种混沌而狂暴的炽亮光柱!光柱不再笔直冲天,而是如同失控的狂龙,猛地扭曲、横扫!
光柱扫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强行撕裂、折叠、错位!
三幅截然不同、却都与苏雅息息相关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片,被强行拼凑、叠加在栖心阁后院的虚空之中,形成一幅令人疯狂、令人心碎的时空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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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一:现实药圃。丈许高的千机玉藤疯狂舞动,光晕莲影摇曳,朱砂阵图在地面燃烧流淌,青瓷水缸倒映着归墟死星与石像轮廓,裂缝中喷涌着暗红时空乱流!(现实·此刻)
景象二:十年前晨曦。温婉明媚的苏雅,穿着那身素白旗袍,正俯身在药圃旁,小心翼翼地将一粒墨绿色的千机藤种子放入松软的土壤中。她唇角含笑,眼神温柔专注,晨光为她镀上金边,连丝都跳跃着生机。(过往·播种)
景象三:时空归墟深处。冰冷的、凝固的素白石像,孤寂地矗立在死寂的星空乱流之中。石像的姿态微微前倾,一只手似乎还保持着向前虚握的姿态,仿佛在最后时刻,仍想抓住什么。石像的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悲伤与孤寂。(归墟·石封)
过去、现在、归墟…三重时空的影像,被失控的栖心之力与朱砂古阵强行撕裂的空间裂缝拉扯、重叠、碰撞!栖心阁后院,瞬间化作了时空的乱流漩涡!狂暴的能量撕扯着一切,碎石被卷入裂缝瞬间消失,回廊的木质结构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稳住!稳住阵图!”布衣茶师须皆张,枯瘦的身躯爆出惊人的气势!他手中的万古同悲盏光华暴涨??盏底那圈泪痕水渍如同沸腾!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光幕瞬间展开,试图笼罩住整个失控的朱砂阵图核心区域!【技抵·茶引·万古同悲·镇界】!青色光幕与狂暴的时空乱流激烈碰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屿哥!回来!”陆离、林晚秋等人被狂暴的时空乱流逼得连连后退,只能出绝望的呼喊。
江屿却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那三重破碎景象中央,那抹最清晰的、属于十年前的、鲜活温婉的素白侧影!那是苏雅播种希望的时刻,是她所有等待的!也是他亏欠最深、此刻唯一能清晰“触手可及”的幻影!
“雅儿——!”
他白狂舞,心口的玉泽光芒在疯狂抽取下已黯淡到极点,新生的白根部灰败死气弥漫!但他不管不顾!所有的意志、所有残存的生命力、所有刻骨的思念与悔恨,都化作一股决绝的洪流!他猛地挣脱了布衣茶师青色光幕的护持范围,如同扑火的飞蛾,踉跄着、却又带着一往无前的疯狂,扑向那片被三重时空乱流包裹的核心!
布满血痕与泥土的手,不顾一切地伸向那十年前苏雅播种的、温柔专注的素白侧影!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被时空乱流扭曲的光影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