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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第7章

杭青拉着于露一路狂奔，一直跑到酒店的後花园一处静谧的地方。于露这才看清原来是早上点餐的姐姐。“姐姐。”杭青示意她不要说话。想想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带着她来到停车场。白岩来的时候找李伟借了一辆新能源宝马，于露看到这个车眼睛发亮，惊叹道：“姐姐，这个车真配你。”杭青笑了，这个车还配不上的，但是于露的真诚感染了她。两个人坐在车上，杭青问她：“为什麽要给客人上那样的餐，你不知道这样不但会丢了工作，她如果追究不放的话，你是要受罚的，甚至有可能要被拘留。”“我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那时候就忍不了。那两个人实在太坏了。”杭青疑惑地看着她，她继续说：“早上，你看我哭了，我是被经理骂了，因为我给那个老外点餐，他明明会说中文，但是偏偏用最拗口的英文点餐，领班又不在，我只好硬着头皮按照我喜欢的菜色乱写，结果被罚了今天的工资。晚上我被堵在洗手间，无意间听到那个老外和那个女人在讨论买什麽东西，说要3亿。”听到3亿，杭青的心一紧，她知道说的是收购鸣金的事。“3亿，那是什麽东西，鸣金是一块金子吗？多大一块金子要3亿。然後，那个女就说有一个叫慕什麽的，对她很好，可能是她老公吧，就是结婚纪念日她说要这个东西，他一定会买给她，叫这个外国人要咬住这个价，而且说事成之後要这个外国人给她8千万。”杭青听到8千万，狠狠地捏紧了拳头，表情变得严肃又冷峻。“姐姐，你说这气不气人。”杭青看着这个女孩，别看她瘦瘦弱弱的，但是她十分地勇敢，她做出了他们十个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举动，她在心里深深地佩服她。韩玉梅这次算是被整到了。当然，这个闷亏她不会轻易吃。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女孩竟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并且这些话传到了杭青的耳朵里。“你的家在那里，我送你回去。”“不用了，我自己走就是了，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是你帮了我们。这样，今天我先送你回去，我等下还有点事。你先加我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明天晚上8点你到这个地址找我。”“姐姐，还有什麽事吗？”“你为这个事情丢了工作，我想补偿你一份工作，怎麽样？”于露高兴得从座位上蹦起来，头差点撞到车顶。“真的吗？”于露很久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手舞足蹈地唱起歌来，杭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着。两个人一路听着歌，哼着歌，放松的时刻非常的难得。

白岩和小敏回到客房，正讨论着明天怎麽去跟丹尼尔谈。他们准备从他跟韩玉梅见面的事情上进行突破。“我觉得这个事肯定能拿捏丹尼尔，他跟韩玉梅见面绝非偶然，他们两个认识虽然不是什麽新鲜事，但是韩玉梅作为当事人出现在这里显然极不合适。”“我觉得我要把方案进行重新修改。但是定价多少合适。关键还要看韩玉梅和他见面这个筹码有多大。”这时杭青走进来，把包扔在沙发上，嘴里哼着歌，手还不停地舞蹈。嘴里哼的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歌曲，曲调是他们不屑的网红歌曲。一边跳还一边拉起小敏共舞。“快乐快乐你要爱上她，拍拍她肩膀，轻轻告诉她，这世界放眼看，天大地也大，放下红尘名和利，快乐就在脚下。”白岩和小敏先是瞪大眼睛看着她，後来，被她逗乐了，也跟着哼起来，跳起来，三个人好久没有这麽乐了，一个个笑摊在沙发上。小敏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嘴角还是忍不住笑，她问杭青：“杭姐，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开心过。”“刚才那个女孩。”“哦，真是个天才。真应该要好好谢谢她。”“她为了要整韩玉梅和丹尼尔，丢了工作也不怕，我说想给她一份工作，她竟然兴奋得忘乎所以，一路哼着歌，手舞足蹈。虽然素昧平生，但是真的觉得跟她很投缘。”“这个歌也是她教你的？”“是！”杭青点点头。“你们聊吧。我先睡了。”她俩说话的时候，白岩走进房间，带上门。杭青看着他，若有所思。但很快，她就回到她们的话题上来。“小敏，我这麽高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知道韩玉梅来见丹尼尔为什麽？”小敏盯着杭青：“他们真的在密谋什麽吗？刚才我还跟白岩说要调整方案，正不知道调到多少合适。”“韩玉梅叫丹尼尔咬住价，并且要他8千万。”小敏捂住嘴，下巴都惊掉了。“这个韩玉梅，我说那女孩跟她远近无仇的，为什麽那麽整他们。你看任何一个人都看不过。”“那个女孩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她还真是我们的福星。”“她挺有胆识的。你对鸣金的评估是多少？”“1亿左右吧。但是时间这麽紧，而且他原先咬得很紧，所以溢价自然会多很多。现在我们有这个筹码，她1亿也别想了。”“你打算给她多少？”“5千万。”杭青满意地点点头，“跟我想的差不多。”“让韩玉梅来个鸡飞蛋打。鸣金虽然算不上烂摊子，不过要重新盈利也没有那麽容易，估计她想拿这8千万来贴补，她打错算盘了。”“你觉得丹尼尔会接受吗？”“我先诈他一诈。然後再把他纽约的主业敲震敲震。5千万，他也不算亏。他还不至于撕破脸。”杭青向她竖起大拇指。“本来，他的主业是没有什麽问题的，如果没有韩玉梅的这个事情，2亿能谈下来，就给他了。毕竟时间我们耗不起。”杭青拿过桌上醒好的红酒，正准备给小敏倒上一杯，小敏压住她的手，朝着白岩房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我回房间了。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特地换了套间。你忘了你的房卡？”杭青顿时明白，白岩把她的房卡换过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杭青默认地点点头。二人世界？是二个陌生人的世界吧。

白岩躺在床上，今天晚上杭青开心的样子，刺激了他。他想起了小时候。小时候他和杭青最好，有什麽好东西，他都想留着给杭青，他如果犯错，杭青会陪着他罚跪。杭青的脾气倔强，又生活在一群男生中间，她非但没有小公主的待遇，反而被养成了男生的样子。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撒娇，也没有其他女孩子喜欢的连衣裙，她不喜欢唱歌跳舞，不喜欢画画乐器。只喜欢男孩子喜欢的骑马射箭，赛车攀岩，摔跤散打。他们从小一起练武术，学骑射，到戈壁去赛车，到南方去潜水，他们一起经历过太多的事，今天是他见过的她最开心的一次，带给她这一改变的还好是个女孩，要是个男生，自己恐怕要嫉妒到发狂。

杭青躺在床上，她也想起了小时候。小时候她特别恨老大。在青春期的时候，她事事处处和老大对着干，比男子们还难以管教。每当她难过的时候，是白岩陪在她身边，她知道白岩对她好，但是她怕白岩这样对她，白岩对她越好，她越想逃离。只是她总是逃不掉，因为她的倔强和男孩子气，她没有朋友，所以他无法拒绝白岩，也从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别人说什麽自己可能不在意，只有白岩的话自己能听进去。总之，这种感觉很复杂。白岩的心意是很明确的，他曾经不只一次地希望他们能像肯和温岚一样，像小敏和阿昆一样，像其他人一样。但是，在人前如龙凤，杀伐决断毫不犹豫，在白岩的这个问题上，她始终下不了决心。

杭青打开房门，白岩也正从房间出来。“喝一杯？”杭青笑着提议。白岩刚才一丝伤感的情怀被一扫而光。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一人抿了一口红酒，对视地笑着，心照不宣地看着远处高楼上的夜景。虽然两个人仍然隔着一个酒瓶的距离，但是心似乎明显地靠近了一些。

于露虽然丢了工作，但是杭青的出现给她平静的生活带了巨大的快乐。她一夜难眠，她投了一百多份简历，有面试机会的只有七八份，而这七八次面试，结果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杭青说要给她一份工作，对她来说似乎是轻轻松松的事。虽然不知道是什麽工作，但是以杭青的形象，这一定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她充满了期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到自己也穿着杭青那样高级定制的成衣，走在高档写字楼的大厅，咦，这衣服怎麽变长了，一不小心被裤脚绊倒，摔了个狗吃屎，身旁的同事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振聋发聩的声音把自己震醒了，哦，原来是一场梦。自己也不由得大笑。她吃完早餐，看了看时间，才早上9点。她决定先到杭青给的地址周边转转，也不知道那是个什麽地方。她转了一趟公交车，终于来到了这个叫知会轩的地方，在繁华的商业街旁边一个独栋小楼，不太起眼，装饰像茶楼，又像是街区那种工艺品商店，雅致却俗套。她现在还不敢进去，毕竟现在还是早上，她只好在商业街随便逛逛，其实无聊得很，这里的商品与自己无缘，咖啡店，饮品店自己也不敢轻易消费，逛着逛着她来到了一间大书店。这里过去自己经常来，当时还是一间小书店，自己埋在那书堆里看书，经常只啃一块面包充饥，但是日子很快乐。现在这家书店装饰得金碧辉煌的，上下3层，镜面效果，擡头一望，好像无数的书向自己压迫过来。她随便翻了翻，打算选一本书叫《伊斯坦布尔假期》，是一本半老书，曾经的畅销书作家马克李维的作品，这本书她的书架上有，看了一半。今天是周三，整个书店门可罗雀，二楼的通道更是空空荡荡的。就在她找书的时候，通道的尽头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想了半天，韩玉梅，没错就是她，她虽然是个瘦高个，但是形体很差，过目不忘。她本不是好事的人，但是她想知道今天她又要祸害什麽人。她悄悄地跟过去，只见她转过一个书架，有一个人在等她。“来了。”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但是声音很好听，好像有点熟悉，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露在书架的背面停住，悄悄取下一本大书，看见那男的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中间有一颗独立的金色扣子，衬衫下的肌肉结实地呈现出流线形。“云天，你不知道杭青她是怎麽捉弄我的，叫一个新来的服务生，给我吃了变态辣的蛋糕，又喝了兑了各种调料的辣椒水。一夜都没睡，我今天的嗓子还痛得要命。你看看，现在还红着。”于露一听杭青，她明白了，杭青是他们的人，她倒恶人先告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给她吃蛋糕，自己和杭青还不认识，怎麽就成了杭青指使的。韩玉梅又撒娇似的让云天看她的嗓子。云天扶着她的肩膀，心疼地看着她受伤的喉咙。韩玉梅突然一把推开他，“行了，我是叫你看我的喉咙，没有叫你搭在我背上。”慕云天温和地笑着说：“好了好了，辣椒不会伤得太重，一两天就缓解了。不要跟那些小孩子计较。”“什麽小孩子，现在她们已经骑到你头上去了，没有你，他们指不定在哪里乞讨。”于露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打她两个大耳刮子，叫她这麽嘴毒心狠，年纪这麽大了还这样撒娇，简直令人想吐。还有这个男的，应该就是她那个姓慕的老公吧，全程对她温柔备至，简直就是个大傻叉。韩玉梅又接着说：“你看说要换纽约那个房子，他们一下就给搅黄了，我找丹尼尔要8千万不就是想着自己换一个，再说了，鸣金那个烂摊子，重整不也得花点钱。我自己手上也没多少钱。”“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说，没必要这样，房子我也可以给你换。”“你看杭青那架势，我如果再提房子的事，还不得再挨她两个耳光。”“你放心吧，如果你坚持要那8千万，我会跟杭青说，不会为难丹尼尔的。”于露现在已经不生韩玉梅的气了，她现在的怒火已经烧到慕云天身上，这个男的简直是瞎了眼，昏了头，缺根筋，脑袋没发育好，他如果是杭青的老板，他一定是从卖傻起家，已经傻到无原则，无底线了。于露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四下看了看，书架的最上方堆着十几摞厚厚的硬皮书相互挨着，她迅速地爬上书架上的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推挡板，哗的一声，上百本厚体书砸向慕云天和韩玉梅，慕云天瞬间弯腰把韩玉梅挡在身下，书本全部砸在云天背上。于露推倒挡板之後，就像一颗珠子似的，连滚带爬从二楼直接飞奔出了书店大门，慕云天迅速拨开书，追到走廊，只看见她一个背影，一个穿白体恤，牛仔裤，白底红带帆布挎包的女孩。他气得一掌打在走廊扶手上，顾不得追究那人的责任，先关切地看韩玉梅有没有受伤。韩玉梅哪有什麽伤，她正嗓门粗大地喊来了书店的经理，叽里呱啦，就那架势如同要吃了那经理一般。最後，云天叫来了白岩，让他协助处理这件事，自己和韩玉梅回酒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