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我明天再问。”
“……”
接下来是各种各样的杂音。根据声音,姜逢能想象到他的动作——
在逢晴的注视下把手机装进裤兜,跨上摩托车打着火,火速逃离。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挂了电话。可此刻,她对他要说的话无比好奇,生怕挂了就再也听不到了。
她耐心地等着,结果等来砰的一声。
“陈意?”
她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眼睛随着电话里的动静晃来晃去,有几秒钟,她觉得自己没在呼吸,也没在看什麽,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事。”陈意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声音又哑了回去,“没看清路,摔了一跤。”
“你在哪摔的?”姜逢下床快步往外走。
“不用过来,摔得不重。”
“快说!”姜逢急得要发疯,怎麽也拉不开门闩。
陈意被吓住了,忙说:“在古井这儿。”
姜逢用力拽开门闩,拉开大门跑下台阶,想了下古井的位置,随即朝东边跑去。
古井在一条小巷里,附近都是没有人住的明清古宅,一到晚上,要比其他地方暗不少。
她快跑到跟前时,陈意已经扶起摩托车停在路灯下,地上没散落什麽零件,人正斜倚在车上抽烟。
亲眼看到他没大碍,姜逢被油煎的心好受些,渐渐慢下脚步。
姜逢气喘吁吁地走近他,脸颊发烫,眼睛却流露出冰冷的目光,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身体,发现他的胳膊丶腿上有几处擦伤,伤口有些许渗液。
“骑这麽多年车,怎麽平地都能摔了?”姜逢掐着腰问他。
陈意垂下夹烟的手,看着地面说:“在想事情,拐弯的时候没看见,就撞上了。”
“想什麽事?”姜逢问,“是要跟我说的话吗?”
“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
“我以为我想好了,可是……”
“可是什麽?”
陈意抿住薄唇,不说话。
“可是你碰见了我大姨,对吗?”姜逢定定看着他。
陈意手上的烟燃出一截烟灰,随时会掉的样子,掉在地上的瞬间,他说:“她很爱你。”
姜逢噎住半晌,不知道说什麽。
“所以呢?”她克制地问。
陈意看向和她相反的方向,擡起颤抖的手往嘴里送烟。
姜逢一字一句地说:“十几年了,你一点没变,还是这麽懦弱。”
陈意把烟放在嘴边,依旧不说话。
姜逢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的烟,结果手心被火星灼到一霎,不禁“嘶”了下。
陈意本能地牵起她的手,弯下脖子仔细检查,“烫到了?”
姜逢没有收回手,一声不吭地任他牵着,直到他擡头对上自己的眼睛。
陈意轻轻放下她的手,无措地离开车子站在那里,像做错什麽事等着她惩戒。
姜逢垂下视线,盯着他手臂上渗着血的伤口,“疼吗?”
陈意的胸腔起伏剧烈,木讷地摇摇头,“不疼。”
姜逢舔下唇,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木头做的还是铁做的?摔成这样都不知道疼。”
陈意改口:“有丶有点儿。”
“真是个呆子。”
姜逢剜他一眼,转身往回走,走出去几步说:“疼就跟我走,车子先放这儿。”
陈意闷着头一瘸一拐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