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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前尘往事（第2页）

她冷冷地看着子载，挡在容子谦身前的手掌甚至未曾真正发力，仅仅是格挡时自然散逸的一丝气息，就让子载感觉自己如同狂涛中的孤舟，渺小得可笑。他心中的凶焰被瞬间浇灭，只剩下源自本能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恐惧。

“不可能！”子载内心骇然狂呼，他死死盯着姜沄那张绝美却冰冷无比的脸，眼中的震惊迅速被难以置信的恐惧取代。他上下打量着姜沄，目光在她周身那远超他想象甚至让他鬼都在颤抖的幽冥之力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再次定格在她的脸上。

“这张脸…”子载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悸，似是回忆，似是惊叹，随即化为一声强自镇定的低笑，“呵…我当是谁有如此恐怖的幽冥本源之力，原来是齐国的昭华公主——姜沄殿下？”

他的语气试图保持轻蔑，但那微微的颤音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差距太大了，大到甚至生不起对抗之心。

“你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真是…造化弄人！”他的目光急速闪烁，贪婪与侵略性被深深的忌惮压下，只剩下急转的念头——必须立刻脱身！

“子载。”姜沄开口，“商国早已化为历史的尘埃，你这本该一同湮灭的残渣，倒是命硬。”

子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却不敢反驳。

姜沄的目光扫过他周身那邪异的阴气，“看来即便成了孤魂野鬼，你也改不了那嗜血暴虐丶以欺凌弱小为乐的卑劣本性。”

她的语气平铺直叙，字字句句却如同冰锥刺入子载的心底。

“只可惜，”姜沄缓缓擡起手，掌心之中，一团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冥火无声燃起，“无论你窃取多少力量，装扮得如何人模鬼样，骨子里，依旧只是个只敢在弱者身上寻找存在感的…可怜虫。”

“你！”子载脸上屈辱和恐惧交织。但他深知，此刻任何争辩或怒骂都是徒劳，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就在姜沄擡手的瞬间，他眼中猛地闪过一丝诡诈与决绝。

他看似被话语激怒，周身紫色阴气轰然爆发，却不是攻向姜沄，而是做势要攻击容子谦，实则全部疯狂地涌向那幅《行军图》。同时，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试图吸引姜沄的注意：“姜沄！休要猖狂！就算你力量远超于我，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这完全是虚张声势！

轰！

《行军图》剧烈震颤，画布上那银甲将军的背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子载根本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不惜代价地暴力掠夺。他剩馀的右手强行撕扯出画灵的核心，那是一团浓郁到极致的黑红色怨念核心，然後想也不想地猛地按入自己胸口，暂时镇压吸收，以换取瞬间的力量爆发。

与此同时，他借着这股强行掠夺来的力量，周身爆发出刺目的紫黑色邪光，整个人化作一道凄厉的流光，不再试图走门，而是毫不犹豫地猛地向上撞击，逃跑的方向甚至故意偏开了姜沄所在的位置。

轰隆！！！

画廊坚固的混凝土天花板在他这搏命般的冲击下，被洞穿出一个大洞。砖石碎屑纷飞中，子载所化的流光冲天而起，速度快到极致，瞬间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只留下一句充满不甘却更显仓惶的狠话在空中回荡：“姜沄！我们没完！”

他所有的动作，从爆发丶掠夺到遁走，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纯粹是为了制造混乱丶榨取最後一丝逃遁的力量，根本不敢有丝毫恋战或迟疑！

子载遁走的冲击，加上《行军图》核心被强行抽离的崩溃，以及方才短暂交锋残留的威压，使得整个画廊主展厅的空间陷入了极不稳定的剧烈震荡之中。

咔嚓！咔嚓！

墙壁上的画作纷纷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画布撕裂，框架崩碎！那些依靠阵法维系存在的低级画灵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泡沫般纷纷湮灭。恐怖的能量乱流在展厅内肆虐冲撞，眼看就要将整个空间彻底摧毁，甚至可能波及到外界。

“稳住此地！”林声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高声喝道。他虽被方才兔起鹘落的剧变震撼得无以复加，但身为正一派弟子的责任感和冷静让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他顾不上调息伤势，猛地将手中光芒黯淡的青铜罗盘按在地上，咬破另一根手指，以精血快速在地面绘制稳固符文。

容子谦也立刻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昏迷的穆少渊气息越发微弱，又感受到周围空间的剧烈震荡，他心急如焚。他毫不犹豫地帮助林声布下的阵法，助其稳固摇摇欲坠的空间结构，同时在自己和穆少渊周围布下一层坚实的防护。

姜沄悬浮于空，冷冷地看了一眼子载遁走的方向，并未追击。她缓缓落下，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收敛。她擡手轻轻向下一按，瞬间抚平了展厅内肆虐的能量乱流，将那即将崩溃的空间强行稳定了下来。那些崩裂的墙壁丶破碎的画作残骸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纷纷扬扬地落定，不再具有破坏性。

展厅内，暂时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满地狼藉，空气中残留的恐怖能量气息，昏迷的穆少渊，以及心神激荡丶难以平复的容子谦与林声。

林声喘着粗气，看向姜沄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而容子谦望向姜沄，眼中充满了担忧丶後怕，以及无数亟待解答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