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还上了红薯丸子——外皮炸得金黄,咬开是混了桂花糖的红薯泥,甜香沾得嘴角亮;
香酥红薯条撒了椒盐,汉子们捏着往嘴里塞,“咔嚓”脆响不停;
轮到拔丝红薯时更热闹,大师傅端着锅在厅中央浇糖,琥珀色的糖丝拉得老长,裹在红薯块上,丫鬟赶紧递上凉水碗,小姐们凑在一起试,糖丝偶尔粘住手指,笑着抽手,银铃似的笑声撞在梁上。
围观的镇民也没白来,后厨特意蒸了一大筐红薯,切了块装在粗瓷盆里,让伙计端到门口分。
汉子们捧着红薯蹲在墙根啃,妇人给孩子喂红薯泥,有个小娃吃得满脸都是,抹了把脸,举着手里的红薯块喊:“娘,咱家园子也种这个!”
陆寒野和张小夏站在酒楼二楼的廊下,往下看是满街的热闹:主厅里县太爷正跟粮行掌柜算“红薯账”,说要收了镇民的红薯做粉丝、做丸子往外地运;门口的镇民捧着红薯笑,连风里都飘着红薯的甜。
王凤英端了碗红薯羹上来,往张小夏手里塞:“你看这光景,咱的红薯呀,真能变成钱。”
张小夏抿了口羹,甜意从舌尖暖到心里。
她转头看陆寒野,他正望着楼下的老农——那几位正凑在一起说“咱们回去也多种上两亩红薯”,陆寒野嘴角弯了弯。
突然好像察觉到张小夏的目光似的,他转过头来,眼里好像有星星,看的张小夏心口一阵酥麻。
果然美色惑人。
“该到你上场了,准备好了吗?”
“嗯,放心吧,陆公子。”
王凤英和于翠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们紧紧拽着衣角,比自己上去还要紧张。
张小夏走到县太爷身边,县太爷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往旁边让了让:“方才诸位尝了红薯的花样,却还不知这东西种起来有多省心。
小夏姑娘比我内涵,已经开始种植,让她跟大伙儿说说种红薯的好处。”
张小夏清了清嗓子,冲在座的人鞠了一躬,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大家好,先这红薯不挑地。
咱镇上乡下有些坡地薄田,种稻麦收不了多少,种红薯就成。
它的藤往地上一趴,就能扎根长薯,不用天天浇水追肥,耐干也耐涝,比伺候庄稼省力气多了。”
几位老农眼睛亮了,其中一位搓着手插话:“真不挑地?俺家后坡那几分地,种豆子都嫌瘦……”
“真的!”张小夏点头,声音脆生生的,“而且产量还高。”
她伸出手比划,“一棵红薯藤,底下能结好几个薯块,一亩地收的,比稻麦多一半还不止。
哪怕年成稍差,别的庄稼减产,红薯也能有收成。
红薯藤的多,可以喂猪,猪不用担心没有猪草吃。
红薯杆炒着也好吃,又脆又嫩,还能腌着当咸菜。
红薯存起来也方便——挖个地窖埋进去,能放到来年开春,家里人就不愁没粮吃。”
这话落,粮行的王展柜也坐直了身子。
张小夏转头看他,又道:“王掌柜,您做买卖的,更该知道它的好。
红薯不光能当粮食,磨成粉能做粉丝、做糕,晒成红薯干能当零嘴,镇上的夫人小姐爱吃,运出去卖准能挣钱。
就算自家吃,蒸着、煮着、炸着都成,不占粮本,还能换着花样填肚子,不管是富户还是农户,都用得上。”
有位夫人轻轻拍了拍帕子:“听着倒真省心,就是……种起来难不难?”
“不难!”张小夏笑了,“取段红薯藤,剪成半尺长,往土里一插,浇点水就能活。我这儿有几本记栽种法子的册子,回头谁要种,拿去看就行。”
她顿了顿,望着满厅的人,眼里闪着光,“咱清水镇要是种上红薯,坡地能变宝地,农户不愁口粮,掌柜们能收了做干货往外卖——这东西看着普通,却是能让镇上人都得实惠的宝贝呢。”
阁楼里的窗户打开一条缝,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上窗棂,沈夜白面前的桌子上,每样菜吃食廖掌柜都亲自送来一份,他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