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是四名轿夫,也是身着红衣,抬着一个单人无顶竹轿,上面坐着一个红袍加身的男子。
男子头顶黑弁,紧闭双眼,脸上毫无血色,甚至有些泛青,无声无息,歪斜地靠在椅背,用红绳绑在轿背上,随着轿子前进的动作颠摇。
男子身前戴了一个十分显眼的大红花绸,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这场婚礼的新郎。
结亲队伍在迷雾中有条不紊地行走,周围的一切都不失去了限制,四周的树木,呼啸的风声,就连脚下的台阶,都不见了,二人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当新郎的竹轿走到案台正前方的时候,八人红衣抬的黑色棺材,从迷雾中现身。
“阵起!”
沈知行眼疾手快,迅速抽出桃木剑,用力向下,扎进地面,刚好嵌在了石阶缝隙中的黄土内。
紧接着,沈知行的脚下泛起金色光圈,而后慢慢扩大,脚下阵法的纹路慢慢显现。
刚到此地时,沈知行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插了一柱不算细的香。
以四炷香为定点,线性光芒冲天而上,而后又在空中相互连接汇聚。
汇聚后的线条又似舞台巨幕般落下,金光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透明盒子,将红衣队伍困在了里面。
队伍的和谐运作被打破,所有“人”都犹如阅兵般齐齐将头扭向了沈知行和秦砡的方向,浑浊的眼球僵硬而阴鸷,直勾勾盯着破坏他们宁静的沈知行。
队伍停下了脚步,举牌的人不举了,吹奏的人不吹了,敲锣打鼓的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轿夫和抬棺人也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有的甚至另一只脚都没落地,就那样单腿站在原地,却不会因为平衡问题扰乱身形。
“糟了!”
沈知行暗道不好,紧紧压着桃木剑剑柄的手颤抖着,连带着木剑也在震动。
不,是因为木剑在震动,才导致沈知行的手在颤抖。
她要压制不住了。
秦砡上前半步,双手抱住沈知行的手背,与她一同用力。
果不其然,木剑震得很厉害,哪怕是加上秦砡,也快要无法掌控。
棺盖掀起,似乎是被一股很大的力道从内部撞开,直直飞了起来,撞落在地,发出沉重的闷声。
光是用听的,就知道那个的重量一定不是人能够踹开的。
同一时间,把握着桃木剑的二人被猛地爆开的气流震飞,分散倒在地上,桃木剑也从半截剑身处折断,只剩余整个剑身三分之一的剑尖部分的还插在石缝中。
没有棺盖的棺椁从内部溢出黑紫色的雾气,与灰败的雾气完全不同,有十分显眼。
一直干瘦枯槁的手从里面伸出,一把抓在了棺椁边缘,而后,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原本还修剪整齐的指甲,此时开始暴长。
“沈知行!”
环顾四周,发现了倒在不远处的沈知行,她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因为疼痛而不好起身。
秦砡顾不上被凹凸不平的石阶撞击的疼痛,迅速爬起,跪地膝行往沈知行的方向爬去,将她扶起。
“你没事吧?”
仇恨值主要是朝着沈知行来的,她受到的冲击稍微大上一些,被震得耳朵都在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