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魔能学院厚重的窗玻璃,初级班的训练室内已经回荡起元素碰撞的闷响。
齐书沅站在教室最不起眼的角落,目光平静地落在罗恩·克洛身上。
那少年紧咬着牙,苍白的掌心艰难地汇聚着一团淡青色的魔力光球,试图将其塑造成一枚风刃。
光球刚一成型,便如一个被过度充气的气球,猛然膨胀,随即失控炸开。
“轰!”
狂暴的气流瞬间撕裂了前方三米处的精金练习靶纸,碎屑纷飞,四散的魔力乱流如同无形的鞭子,抽得周围的学生纷纷惊叫着后退躲避,生怕被波及。
一片哄笑声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又是这样,克洛家的废物!”
“离他远点,我的新法袍可不能被他弄脏了!”
站在场地中央的助教卡琳娜眉头紧锁,手中的水晶记录板上浮现出一行冰冷的文字:“罗恩·克洛,第次魔力塑形失控,风刃术练习失败。建议进行隔离观察,以免对其他学员造成伤害。”
无人注意,角落里的齐书沅,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却清晰地倒映出另一番景象。
在她的神识感知下,罗恩体内那股暴走的魔力并非无迹可寻。
那不是天赋的缺失,恰恰相反,少年的魔力总量远同龄人。
问题在于,他体内的三处主要元素回路交汇点,像是被打了无法解开的死结,魔力每次冲到此处便会激烈冲撞,无处宣泄,最终只能狂暴地反噬其主。
这景象,与她前世在修仙界所见的“走火入魔”何其相似。
“非无才,乃无导。”齐书沅心中微动,一个计划已然成型。
午休时分,喧闹的餐厅里找不到罗恩的身影。
齐书沅借着整理上午实验器材的名义,在空旷的走廊角落现了他。
少年正一个人缩在墙角,用力揉搓着自己泛红的手腕,肩膀微微颤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哥说得对……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碰魔法……”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自我否定。
齐书沅脚步无声地靠近,将一瓶散着清凉气息的冷却凝胶递到他面前。
罗恩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戒备和错愕。
“风走错了路,不是你的错。”齐书沅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不等罗恩反应,她继续说道:“下一次,试试逆时针转动魔力三圈,再将它释放出去。”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罗恩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凝胶,又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怀疑。
逆时针三圈?
这算什么指导?
学院的教科书上从未有过这样的说法。
可不知为何,那平静的语气却让他鬼使神差地想要试一试。
他摊开手掌,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魔力,按照她的话,艰难地让那团光球逆时针旋转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当他试探着将魔力推出的瞬间,奇迹生了。
一枚小巧却异常稳定的淡青色风刃稳稳地悬浮在他掌心,虽然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没有爆炸。
罗恩呆呆地看着那枚风刃,呼吸都停滞了。
许久,他眼眶一热,一道从未有过的光亮,在他灰暗的眼底悄然浮起。
而早已走远的齐书沅,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已将刚才那一瞬间少年体内独特的魔力震荡频率,牢牢记下。
深夜,万籁俱寂。
齐书沅的卧室内没有点灯,她盘膝坐在地板上,指尖牵引着空气中微薄的水汽,以神识为笔,在地板上绘制出一幅玄奥复杂的阵图。
这正是她根据修仙功法《镇灵诀》中的“三脉镇流阵”改良而来的设计,阵图的每一个符文节点,都精准对应着罗恩体内那三处堵塞的经络交汇点。
她将其命名为,“静脉符·初版”。
图成,她取出一张这个世界最普通的符纸,将神识凝聚的阵图烙印其上。
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附神。
这是修仙界制作高等符箓时才会使用的法门,将一缕神识依附于符箓之上,使其拥有简单的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