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怔了一下,心里顿时又酸又软。
怎么这时候突然变得这么坦诚……
“那你在怕什么?怕被标记吗?”
谢真仍是摇头。他努力地撑着发软的身子,自己对准了,一点点坐下去。
陆虞“嘶”了一声,一瞬间得头皮发麻。她立刻伸手撑住谢真的腋下,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往下放。
谢真脱力地搂着陆虞的脖子,将脸埋进她颈窝处。
“小时候,我被关在衣柜里,听见过我……爸爸,的易感期。每次都好可怕,野兽一样的吼叫,巨大的碰撞声……她喊得好可怜,我总以为她会死……我以为标记都是这样。我真的很怕……”
陆虞几乎听不下去,忍不住抱紧他,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中,用信息素轻柔地安抚他:“没事的,都过去了。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不会让你那样痛苦,别怕。”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时候他难以克制的退缩和惧意。
那天她易感期突然发作的时候,他是不是很怕?为什么没有推开她,为什么任由她做下去?明明那是他心底最深处的阴影。
真的就那么喜欢她么。
仅仅是一个亲吻,一点不甚清醒的回应,就让他忍着恐惧交付所有。
想起那时一无所知的自己,和后来谢真的万般委屈,陆虞突然觉得无比心疼。
她温柔地吻去谢真脸上的泪水,额头抵着额头,就这样安静地抱着他。
谢真的抽泣也渐渐止住了。他的渴求和颤抖也暂时止息,只贪恋地汲取着陆虞此刻传递来的温暖。
明明是最暧昧的肢体相连的姿势,此刻两人却宛如初生的婴孩,用最本真最平和的面貌相对,用最赤诚的心意相互抚慰。
在这样的静谧中,陆虞忽然有了一种无比奇异的感受。
在与谢真相贴的前额,她忽然感受到一股暖意,随之而来的是某种似真似幻的晕眩感。
这一瞬间她仿佛穿越星海,畅游到时间与空间的尽头,又撞回现在。
她仿佛自现实中短暂抽离,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水。那是一片寂静的死水,波澜不兴,深沉的蓝色像是能吞噬一切。岸边是不见边际的荒原,远处矗立着一幢灰暗破败的房子,哪里都不见人烟。
可在她注目的一瞬,一切都随着她的目光开始一点点染上颜色,荒原有了绿意,房屋重建如新,湖水也映照着阳光,泛起盈盈波光。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草地上甚至一朵一朵绽开了小花,迎着她的注视轻轻摇曳着。
好像有了她的关注,这片死气沉沉的风景一瞬间就焕发了全新的光彩。
陆虞一下子睁开双眼,一时间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
难道是幻觉?
怀中一直安静闭着眼睛的谢真却也在此时忽然睁开双眼。明明陆虞此时并没有动作,他的呼吸却像是比之前还要急促。
他的信息素也同时开始大量溢出,陆虞顿时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郁的omega信息素包裹住,呼吸间全是灼烫甜腻的焚香气味。
那些信息素里有着强烈的情感,几乎一瞬间就尽数涌入陆虞的脑海——
那是深沉到近乎疯狂的爱意。
“陆虞,陆虞,陆虞……”谢真一声声唤着她,每个字都仿佛饱含着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爱意。
陆虞再也无法克制,咬上谢真的腺体,同时成结,完全标记了谢真。
谢真浑身剧烈痉孪着,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顿时再度流下来。他没有抗拒,反而更努力地打开自己,接纳着陆虞的所有。
彻底标记的那一刻,他抱紧陆虞,抖着声音在她耳边道:“陆虞,我喜欢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陆虞干脆地吻上他的唇,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由于谢真突如其来的发晴期,第二天的会议便推迟到两天后。
期间他一直浑浑噩噩,始终处在那种神志不太清醒的状态里,比平时也黏人许多,头一次真的有些像omega发晴期的状态。
哪怕陆虞只是接个工作电话,他都会不满地缠上来。仿佛想要占据陆虞全部的注意力一般,闭着眼睛胡乱地吻陆虞,喃喃说着:“只看着我,好不好……”
陆虞头一次见谢真这样坦诚黏人,完全招架不了,只能什么都由着他,片刻不离地守着他,好好安抚她发晴期脆弱的omega。
谢真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了。陆虞原本在打电话,注意到谢真醒了,便匆匆结束通话走到床边看他。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真下意识摇了摇头,皱着眉似乎在回想。
半晌,他整个人突然僵住,瞳孔也突然扩大,好半天都没了动作。
陆虞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是难受么?要不要去医院?”
谢真抬眸扫了她一眼,眼神近乎惊悚。
“你……”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自己也怔了一下,接着耳朵就红了。他垂眸盯着床单,问道:“你还记得那晚上的事吗?”
“哪晚?”陆虞神色莫名,“别担心,我的失忆症已经差不多治好了,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全都记得很清楚。”
谢真闭了下眼,莫名透出一股生无可恋的味道。
陆虞递给他早早准备好的电解质水:“先喝一点。饿不饿?有胃口吃东西吗?”
谢真伸手想接过杯子,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发晴期时陆虞数次给他喂水的画面。而神志不清的他痴缠地用唇舌去接,无所顾忌地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任由眸中缱绻情意尽数被那人看个干净。
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