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宇醒了,却没起身,毕竟,女朋友打着哈欠靠过来抱他手臂,他实在无法拒绝。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她的头发、她的一切,都柔软得太过分。
“Ada,九点半了,起床吧。”他喉头发紧。
她不为所动,鼻尖还在他上臂乱蹭,声音带着浓重睡意:“再睡十分钟。”
见鬼,她呼出的那一小口热气,像水汽贴上了玻璃,模糊了他的思想和意志。
她又翻个身,抱着枕头睡了。
米白色的长条侧睡抱枕,最近新添的,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点。
那白色衬得她像个受伤的小天使。他从背后环过来,亲吻她肩下,那羽翼收起的地方。
许瑷达觉得自己像漂浮在梦和醒之间,她好像泡了个热水澡,现在懒洋洋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唔,”一块带着柠檬香气的热毛巾盖到了脸上,她的肺部活过来了。
“Babe,起来吃午饭了。”他手臂用力,她直接被“请”出了被窝。
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还想倒头再睡,但闻到熟悉的咖啡香气时,终于清醒了过来。
午饭后,她还有些许倦意,准备享受个悠闲的周末,可惜,捧着柠檬水在花园呆了两分钟,就被纽约的太阳晒得撤退了。
“这里的夏天真的不能待,我只是想晒会儿太阳而已。”她嘟囔着,开始怀念家里的后院,加州的草坪和阳光。
梁思宇哑然失笑,又突然想到什么。
“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他牵着她上楼,推开了顶楼图书室边上的那扇小门。
她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上辈子也在这里过了几次圣诞,居然从来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扇门!
他们沿着一道小小的木质楼梯上去,她再次闻到了熟悉的青草香。
不对,是竹林,还有一些甜橙或者葡萄柚的味道。
借着楼梯那盏小小的壁灯,她看到角落里有几个蒲团,矮桌上摆着黄铜颂钵、白水晶。
“吱”,他不知道按了哪里,她听到电机的声音,然后惊讶发现,屋子变亮了。她环视一圈,才意识到是天窗。
她抬头,电动蜂窝帘正在收拢,热烈的阳光倾泻下来,她不由眯起眼睛。
“要是不遮光,夏天这里会变成大蒸笼的。”他笑着解释,“这个阁楼是妈妈练瑜伽的地方,我们平时一般不上来。”
“不过今天,我们可以一起晒晒太阳?假装在长岛的沙滩上?我想,她天天享受阳光海滩,不会介意我们借用这里的。”
许瑷达扑哧一笑,彻底放松下来。她脱掉拖鞋,赤脚踩在柚木地板上,走向最明亮那片光斑。
阳光温热明亮,她干脆躺了下来。
梁思宇摇摇头,这就是加州人的松弛感吗,绝了。
他从角落里抱出两卷瑜伽垫,“起来一下,我可不想睡地板。”
她看着他铺开垫子,灵巧地一翻身,就躺了上去。
她瞥到他的腿,突然笑了——普通瑜伽垫只有180公分,安放不了他的大长腿。
他躺下来,也意识到了问题,不由哈哈大笑。
他们舒舒服服晒了半小时日光浴,许瑷达突然提议:“Ned,陪我做会儿瑜伽吧?这里多美,多适合?”
“呃。”瑜伽?他从来没想过。
“来吧,瑜伽能让我们的内心平静下来。”她摇着他的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也许是身体的不适,也许是他潜在的焦虑传染了她,最近一个多月,她都没这么笑过了。
这样的她,有点坏坏的,但又无比生动。
梁思宇感觉自己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他喉结滚动,只能点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最常见的拜日式,不难的。”她点开视频。
动作从站立抬手开始,当然不难。
但前屈?哦,不行,他弯着腰、弯着膝盖,手指也碰不到地。
一个类似俯卧撑的动作,很好,太容易了。
但上犬式?他引以为傲的胸肌被拉得生疼,倒抽一口凉气。
到了下犬式,天啊,这动作怎么可能?他感觉大腿后侧像是有几百根筋在同时拉扯。
视频中的教练甚至说,让我们在这个动作休息几个节拍。
休息?开什么玩笑?
许瑷达侧头看他,咬紧嘴唇,才控制住自己,没笑出声。
“Ned,放松点,深呼吸,想象你的坐骨在寻找天花板。”
他尽力了,但只能做成一个奇怪的“四足支撑”。
“抱歉,它叫坐骨,它的功能是帮我把屁股固定在滑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