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湖月又道:“至于收下他的玉佩,他毕竟是太子,我若是不收,便落了他的面子,也不好。何况我担心我不收,他万一生气,为难兄长怎么办?”
原来她竟还为他考虑,陈琢眼神更柔软几分。
梁湖月垂眸:“而且,我也没想过嫁人。”
她身子弱,若是嫁人,多半是累赘,还是不要连累别人了。
陈琢摸了摸她脑袋:“漪漪不需要嫁人,侯府养得起你,即便日后爹娘故去,我也会照顾漪漪一辈子。”
梁湖月轻嗯一声,心里却暗暗想道,她也不能留在兄长身边一辈子的。她已经想好,等她体内余毒解掉,她就会和爹娘说搬出侯府。
若是没有中毒,她原是打算留在侯府一辈子,这样就不会和兄长分开。可偏偏她中了那毒,而兄长牺牲自己帮她治了病。
她不能耽误兄长。
梁湖月不由得想到程静贞,今日兄长对程姐姐态度冷淡,定是因为她,毕竟不久前兄长才帮自己治病。兄长面对程姐姐定然心情复杂,万分愧疚,所以才会对程姐姐那般冷淡。
这更坚定了梁湖月的决定,她要离开。
若是她留在侯府,万一日后此事被程姐姐察觉,定然会影响到程姐姐和兄长。
既然她要离开,那这段时间就是她最后能依赖兄长的时间了,梁湖月心中一阵伤感,她要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间。
梁湖月想罢,埋首在陈琢手心里,用脸颊蹭了蹭他。
承安侯府的马车渐渐走远,程静贞看着马车背影,咬唇不语。她原本想找陈琢问问,可又有些犹豫,这片刻工夫,陈家的马车已经走了。
她只好想,过两日再去一趟侯府好了。
“走吧,回府。”程静贞亦登上马车离开。
与此同时,晋阳侯府门前,另一人也收回目送承安侯府马车离去的目光。
他依依不舍太明显,身旁友人打趣:“林兄,你这是魂儿都跟着人家跑了吧。”
林立章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支支吾吾反驳:“不可胡说,污了姑娘清名。”
友人愈发哄笑:“林兄,你这就为人家梁姑娘考虑上了,当真是坠入爱河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位陈世子可是出了名的宠爱妹妹,要天上的星星都给,那位梁姑娘更是弱不禁风,且传闻说她活不过双十年岁,你还是慎重考虑吧。”
林立章摆手道:“我对梁姑娘没什么非分之想的。”
他只不过今日一见,便觉得她仿佛画中仙子降临,一时有些情难自禁罢了。
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也没什么想法。
林立章上了自己的马车,也离开了晋阳侯府。
-
翌日,程静贞来拜访。
陈琢这日休沐,便在家中陪梁湖月。
程静贞见陈琢在,面露惊喜:“世子,漪漪。”
梁湖月拉她坐下:“程姐姐,你来了。”
程静贞在梁湖月身侧坐下,陈琢坐在他们对面,程静贞略带羞涩地看向陈琢。只是陈琢全然漠视,好似并未看见她的眼神。
程静贞心又冷了下去,从昨天到今天,陈琢的态度都没好转。他到底怎么了?
梁湖月也察觉到了,有意让他们单独相处,便寻了个蹩脚的借口,说要去书房找本书,先行离开一会儿。
房中只有程静贞与陈琢二人,程静贞静静看着陈琢,他却始终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不禁红了眼眶,终于忍不住发问:“世子这是何意?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陈琢终于抬起眼看她,但眼神依旧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他微微皱眉:“程姑娘在说什么?”
程静贞道:“你为何忽然对我如此冷淡?”
陈琢道:“我对程姑娘不是一直如此么?何来忽然冷淡一说?”
程静贞有些哑口无言,若说起来,陈琢待她的确没有热情过,可她能感觉到他这两日格外的冷漠。
她还想说些什么,陈琢已经起身:“我去看看漪漪,程姑娘自便。”
梁湖月书房就在隔壁,陈琢推门进来,便见梁湖月趴在桌案上,似乎情况不对。
陈琢脸色一变,一个箭步跨至她身边:“漪漪,你怎么了?”
他怕她是心疾忽然发作,若是不及时救治,那会有性命之忧。
梁湖月听见他的声音,绵软无力地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她不是心疾发作,是体内余毒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