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师一个人过年?那是有点可怜。」
「出去玩玩也好,过年人少。」
往下滑,“程英”不仅发了几张山清水秀的沿途风景照,甚至还有一张他睡着的照片,一看就是康喜月偷拍的。
后面还跟着具体的游玩地点,一句句「放心,我会每天报备的」「我们会注意安全的」,说得有模有样,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程英盯着屏幕上他妈最后那句「钱不够跟我和你爸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甚至能想象出他妈说这话时疼惜的语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抓住她的肩膀晃。
妈!您看清楚点!这根本不是您儿子啊!
同时他也意识到,康喜月是来真的。看他跟他妈聊天的内容,那架势,显然没打算轻易放他走。
“所以你把我关起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我哪里惹你了?”
康喜月又不说话了,但凡问到关键处,就开始装聋作哑。
“我去、洗碗了。”
他端着空餐盘下楼,厨房里很快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脆响。等再上来时,手里多了支拆封的新牙刷,挤着半寸牙膏,径直朝床边走来,那架势,是要亲自给程英刷牙。
程英:“……”他盯着那支递到眼前的牙刷,嘴角抽了抽,“我自己来。”
康喜月没动,只把牙刷又往前送了送。
“我没断手断脚,就是被你锁着而已。”程英往后偏了偏头,“松开我一只手就行,刷个牙还能跑了不成?”
康喜月还是没说话,举着牙刷的手稳稳停在半空,像是要和他耗到天荒地老。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程英看着他垂着的睫毛,又瞥了眼那支悬在半空的牙刷。
“刷个牙而已,用得着这样?”他终是先败下阵来,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
康喜月轻轻“嗯”了一声。
程英被这声“嗯”堵得没了脾气,他瞪着康喜月举酸了似的手腕,终是没辙,认命地张开了嘴。
冰凉的牙刷触到牙齿时,他下意识缩了一下。康喜月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泡沫渐渐多起来,顺着嘴角往下淌,对方立刻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
程英闭着眼,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心里那点火气莫名就散了些,只剩下一丝别扭。
“烦死了。”他含着满嘴泡沫嘟囔,声音含糊不清。
他算是开了眼了,没见过哪个绑架犯是这样的,喂饭要荤素搭配,喝水得试好温度,连刷牙都要亲自上手,搞得像伺候祖宗,偏生这祖宗是被他锁着的。
康喜月腾出一只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沾着泡沫的嘴角,低声说:“不要、说话,会、吞进去。
牙刷完了,康喜月又拧了热毛巾,细细给他擦了脸。好在早上两人都洗过澡,省去了不少麻烦。
等康喜月自己洗漱完毕,竟直接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程英侧头看着他,这单人床本就逼仄,两人一躺更是连翻身的余地都没了。
“这床这么小……”他想说挤得慌,话还没说完,腰就被对方手臂一收,牢牢箍进了怀里。
康喜月几乎要把他嵌进自己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这样,就不、挤了。”
程英挣了两下没挣开,手腕上的铁链被拽得哗啦作响。
“松开点,喘不过气了。”他闷声道。
康喜月没松,反而把脸埋得更深。
“后天,就是、除夕了。”他突然开口。
“嗯。”程英扯了扯嘴角,“刚好在大过年的时候把人关起来,你真够牛的。”
康喜月像是没听出他的不满:“明天、我要买、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回家。”
“年夜、饭、你想吃、什么?”
“想吃我妈做的糖醋鱼。”
“我也、会做。”
“我想吃我妈做的。”
“我做的,好吃的,姐姐、姐夫都、说好吃。”
程英懒得搭腔了。
“程英。”康喜月又轻轻叫他。
程英假装没听见,眼皮都没抬。
康喜月忽然把脸往他颈窝里凑了凑,闷闷地说:“你、香香的。”
程英浑身一激灵:“犯病了?自己去厕所解决。”
康喜月像是没听见,在他腿边蹭了蹭,小声问:“可以,借一下、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