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一顿,意识到那是什么,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促狭,指尖恶劣地、重重地一拧。
“唔……”康喜月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喉咙里溢出半声闷哼,浑身像被电流击中般抖了一下,攥着程英的手瞬间松了劲。
程英得逞似的勾了下唇角,趁他松手的瞬间顺势抽回手。
刚才他那一下挺用力的,估计还挺疼,正好教训教训这人。
下一秒他对上康喜月泛红的眼尾,眼里泛着水光,像是要哭了一样。
他一愣。痛成这样吗?不至于吧。
他刚要开口问“没事吧”,下一秒,康喜月突然猛地扑了上来。
单人床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哀鸣,程英被撞得后脑勺磕在床头上,顿时眼冒金星。
等他晕乎乎地回神,康喜月已经按住他的手腕,开始扒他的衣服。
刚才那点委屈兮兮的样子荡然无存。
程英又气又急,咬牙骂了句“有病”,他怎么忘了,康喜月就不是个能按常理揣度的正常人。
一个小时后,康喜月从程英身上撑起来,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却没忘了先把滑落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
他戴好眼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皱成一团的衣服,转眼又变回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程英则瘫在床上,浑身酸软得像没了骨头,呼吸也没完全平复。
康喜月垂眸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微蹙,该给程英洗澡了。
他认真琢磨了一会儿。片刻后去了卫生间,很快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回来。把水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拧干了一条毛巾,开始小心翼翼地帮程英擦拭。
他先擦了擦程英汗湿的额角。
程英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哑着嗓子道:“别碰……痒。”
康喜月嗯了一声,手往下移,擦过他脖颈时,不小心碰到那处被自己咬出的红痕,程英猛地瑟缩了一下。
“疼?”康喜月问。
程英没好气地掀了掀眼皮:“你说呢?属狗的?”
康喜月避开那处地方:“下次、轻点。”
“还有下次?”
程英说完后想了想,差点要被气笑了。
还真有。
只要他还被关在这,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他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擦你的。”
他算是彻底看透了。如今别说康喜月说什么做什么,就算下一秒天塌下来,他大概也不会觉得有多惊讶了。
康喜月花了许久才把他擦干净,一番忙活下来出了不少汗。
程英觉得这人简直是没事自讨苦吃。
但康喜月看起来一点嫌麻烦的心思都没有。
“你毕业了后要是找不到工作,有个职业挺适合你的。”
康喜月闻言,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程英补充:“护工。”
康喜月:“……”
这次过后,程英老实了不少。不再故意招惹康喜月,日记本也不看了,捧着本推理小说翻起来。
接下来一整天,康喜月坐在书桌前画logo,程英靠在床头翻书,彼此间隔着几步距离,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傍晚十一点刚过,康喜月合上素描本,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轻轻抱住程英,下巴搁在他肩窝,和程英一起看小说。
程英起初僵了下,后来也就任由他去了。
康喜月看书慢,常常程英都翻到下一页了,他还要伸手掀起上一页的纸慢慢琢磨。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嘭”地炸开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漫天绚烂的光,烟花升上夜空,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同时顿住,程英转头看向窗外,康喜月则抬眼望他。
光影在彼此脸上明明灭灭,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已经十二点了。
旧历的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第129章
程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没跟家人一起过年。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年除夕会是和康喜月一起度过。
除夕一大早,天刚亮透,康喜月就披了件薄外套开始拿着抹布和扫把大扫除。
程英醒来时瞥到书桌靠窗的位置多了个硬纸盒子,外面裹着层印着碎花的包装纸,他想着大概是康喜月买的年货,便收回了目光。
下午五点,康喜月开始着手准备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