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烟低头小声说:“叙平不让我出去……就连报班学英语,也不准上外头学,只允许请家教和报网课。”章芝纭脱口而出:“他有病啊!”周静烟绞着手,委屈得红了眼。章芝纭安慰她两句,让她别担心,也不用跟那个神经病计较。晚上赵叙平回来,被母亲叫进房间,因为周静烟想出去上班学习这事儿,挨了一通骂。他在外头喝酒玩牌,原本高高兴兴,回来就被训,又不好跟母亲发作,上楼走进卧室,砰地关门,冷眼看着坐在镜子前的女人。“你现在是一点儿不拿我当回事了,对么,周静烟?”周静烟正敷面膜,扭头望去,见他脸色难看得骇人,心惊肉跳起身迎他。“出门前还好好的,回来怎么气成这样?”她想轻抚他脸颊,手伸过去便被他挡掉。“过完年你也别回去了,留这儿跟我爸妈过日子,你们仨一条心。”赵叙平微微扬起一边唇角,笑得讥讽。周静烟误会:“你可真是!爸妈的醋也要吃?”他冷笑:“哪敢,我可惹不起你们仨。”周静烟咬唇愣愣瞧他,握住他一只手,轻晃:“怎么了这是?”赵叙平靠着门板,另一只手揣裤兜里,歪头盯了她片刻,沉声问:“干嘛跟我妈说那事儿?”她终于反应过来,心虚埋头:“人家真的很想出去嘛……”头顶传来他的冷笑。“这么想自由,要不咱俩离婚吧,嗯?周静烟,咱俩离了,是不是正合你意?出去上课,上班,什么人都接触,最好是男人,给自己找个下家——”“胡说什么呢!”周静烟眼泪夺眶而出,心里抽着疼,委屈得要命。“我告诉你周静烟,嫁了我,这辈子就他妈别想要自由。”他抬手从身后将门反锁,打横抱起她走到床边,往床上一扔,欺身压过。以往他怎么弄周静烟都由着,今晚心里实在难受,抵触得很,拼命摇头扑腾,哭着要跑,几次三番被他抓回来。她痛得厉害,放声大哭,没一会儿外头有人敲门。“赵叙平你干嘛呢!”是婆婆的声音。周静烟怕羞,死咬着唇不敢出声,又禁不住痛,泪如雨下,苦苦求他。外头婆婆不断捶门拍门,痛骂着他,不顶用,过一会儿也没声了。这人就跟没有心似的,自顾自胡来,越发野得没边儿。周静烟后来都痛恍惚了,熬到终于消停,像是丢去小半条命。她奄奄一息瘫着,神情麻木,目光空洞。赵叙平下床穿好衣裤,拿起外套往外走。外头传来巴掌声,婆婆在骂人,周静烟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捞起被子,将自己盖严实。过了会儿婆婆进屋,轻声唤她,她闭着眼假寐。婆婆坐在床沿轻轻替她拭泪,接二连三叹息,临走前,满是无奈开口:“苦了你了。”听到关门声,周静烟才睁开眼,泪水决堤,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委屈。她感觉好痛。身子痛,心里也痛。赵叙平还是那个赵叙平,狠得没有心。年初六,赵叙平没回来。初七也没回。章芝纭气得到处找,挨个给他朋友打电话,都说不知道平哥在哪儿。初九这人才回来,进家就挨了男女混合双打,母亲这边一巴掌,父亲那边一巴掌。他不躲,挺直腰板站着,挨完两巴掌,上楼找周静烟。周静烟站落地窗前发呆,木木地瞧他一眼,像是看个陌生人。他面无表情开口:“换衣服。”她听话地换下睡衣。等她穿好衣服,赵叙平攥住她手腕,拽着往外走,下楼径直走向大门。章芝纭赶紧拦住去路:“上哪去?”赵叙平:“回家。”章芝纭:“要回你自个儿回,这里就是静烟的家。”赵叙平扭头看周静烟一眼,声音冰冷:“要不你留这儿吧?”她哪里敢,垂着脸轻轻摇头,带着哭腔开口:“妈妈,我先回去了。”外头又开始下雪。章芝纭追出来,拉住她,她已经哭得满脸是泪,没敢抬头,小声对婆婆说:“没关系的,我俩总这样,吵一吵,很快就好了。”她坐进后座,赵叙平从另一头上来,砰地关车门,吩咐司机去御临。周静烟听过御临,知道这是个近郊山庄,赵叙平跟她说过,自己老早买下这幢豪宅,但很少去住。她望着窗外纷乱的雪花,颤声问他上那干嘛。他转过脸,扬扬唇,皮笑肉不笑:“养鸟啊。”她想出去,他偏不让。做不做金丝雀,还能由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