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静烟半天没往下说。赵叙平等得不耐烦,催问:“干嘛呢?”周静烟:“酝、酝酿一下,有点儿找不到感觉……”赵叙平笑笑,起身下床,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些,月光刚好照到她脸上。他躺回去,搂她入怀,托起她下巴,月光让两个人都能看清对方的眼睛。“现在有感觉了么?”他低声问。周静烟点头,仍是不说话。赵叙平入了戏,笑里一股子痞劲儿:“小丫头片子,亲我干嘛?”他这样好看,月光下更是好看得要命,周静烟看得发痴,身子又麻又软,声儿也娇滴滴:“人家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哥哥帮你回忆一下。”他不由分说吻上去。吻得两个人都失神,周静烟赶紧推开他,叫停:“纯爱!说好了纯爱!”赵叙平无奈叹息:“看来咱俩玩儿纯爱,还是有些难度啊。”“都怨你!”周静烟捶他一下,“不许动嘴,不许乱摸,更不许蹭来蹭去!”“行行行,祖宗,都听你的。”他松开她,平躺,望着天花板,“十八岁的小静烟儿呐,你想没想过嫁给哥哥?”许久,周静烟极小声回答:“想过……”赵叙平话里含笑:“巧了不是,哥哥正好也想过娶你,再等两年,等你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哥哥就带你领证去。”周静烟也忍不住乐:“真的假的?哥哥说话可得算话!”赵叙平:“上外头打听打听,哥哥什么时候不守信用?再说了,就算哥哥骗别人,哥哥骗过你么?”周静烟想了想:“还真没有。”赵叙平侧身躺着,抬手戳戳她脸颊:“那不就得了。哥哥疼你还来不及,哪舍得骗你。”过了会儿周静烟才作声:“赵叙平,你会给我一个家么?”他抱住她:“当然会。过两年我就回国,咱俩把证领了,等你大学毕业,咱就准备要孩子。我估摸着吧,咱能生俩,因为我够能耐,你肚子也争气。根据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咱生的还是对龙凤胎!”周静烟被他逗得直乐,笑着捶他好几下:“说正经的!”他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周静烟,我今天下午路过天桥,找一大爷算了算。”“今天?”“对,就今天——你十八岁,高中毕业,在小柴房亲我这天。”周静烟反应过来:“真算过?”赵叙平点头:“真算过,只是没跟你说。”周静烟:“算的什么?”赵叙平:“姻缘。”周静烟:“大爷怎么说?”赵叙平:“大爷说,我情路坎坷,是个二婚命。”周静烟沉默。赵叙平将她搂得更紧:“我问大爷,两次结婚是不是都跟同一个人,你猜大爷说什么?”周静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他笑起来,月光下,俊朗如从前,仿佛仍是许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大爷一眼把我瞧透,问我,小伙子,心里有人了是吧?我说是。大爷让我再付他二百块,给看个合盘。”“你付啦?”“当然。”“然后呢?大爷怎么说?”周静烟急得冒汗。“我把你生日给他,他一看,拍着大腿说,哎哟嘿,小伙子,你俩这辈子正缘,分分合合,最后谁也离不开谁!我问是不是离了也得跟前妻复婚,他说合盘上看着是,不过除了命,还得看运,万一哪一步没对上,也未必能复婚。”周静烟陷入长久的沉默。乌云遮住月亮,卧室黑漆漆,赵叙平轻声开口:“烟烟,我想给你一个家。不止是给孩子,更是给你。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刮风下雨天寒地冻都可以躲进来地方。烟烟,我想成为你的依靠。”周静烟鼻子发酸,脸埋进他胸膛,孩子似的痛哭起来。赵叙平点中了她的死穴。刹那间,周静烟终于明白,自己最最渴望的,竟然不仅仅是被爱,更是一个充满爱与温情的家。现在有人说爱她,并且要给她一个家——一个真实的,完整的,不是说说而已的家。这个人不仅会爱她,会给她一个家,还会成为她的依靠。听到这话,她有种飘摇小半生,终于可以停靠上岸的踏实感。痛哭是因为心酸,因为自怜,因为感动。赵叙平发现,原来他的烟烟,竟这么好哄。从前自己真是混账,哪怕只是动嘴哄她一哄,也不愿意。他将她抱紧,睡衣胸前被泪水沾湿,他托起她下巴,乌云移开,月亮又出来,月光照在这张梨花带雨的脸上,他心疼坏了,温柔吻过脸上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