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里,周静烟瘫靠在副驾椅背上,脸色发白,身子虚软,扭头呆呆望着窗外,一路什么也没说。见她这样,赵叙平不敢多嘴,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回到老城区那套房子,周静烟进家就直奔卧室,砰地关上门。赵叙平正要进去哄,母亲打来电话,他知道母亲想问什么,怕周静烟听到,没敢在客厅接,去了阳台,关上阳台门才接通电话。母亲问他带周静烟上医院查了没有,他把结果告诉母亲,母亲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天呀地呀叫唤着,又喊来父亲,哭着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赵叙平没跟父母多说,赶紧挂了电话,想进屋哄人,发现卧室门已经反锁。他叩了叩门,柔声开口:“宝宝,我想进来陪陪你。”“滚!”里头传来骂声。赵叙平听出她哭了,心急如焚:“你要实在难受,我给你当出气筒,打我骂我都成,别自个儿躲屋里哭啊。”里头仍是让他滚。他拍拍门:“我不滚,我得陪着你,守着你。”里面不吱声。他又说:“宝宝,你让我进来,有什么事儿咱商量着来,成么?”“不成!”“那、那这孩子——”“不要!”赵叙平脸色阴沉,头靠在门板上,无力叹息一声,打起精神又开始哄:“乖,先把门打开。”“不开!”“不开我出去喊了啊。”“喊什么?”“我就喊——周静烟,媳妇儿,求你原谅我!原谅肚子里的孩子!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求你给这个孩子出生的机会!”周静烟正躺着,听到这话,立马起身,冷着脸走向门口。她信赵叙平做得出这种事,毕竟这人脸皮厚如城墙,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区区脸面算什么?更何况丢的主要还是她的脸!打开门,周静烟转身又往回走,躺床上闭着眼,听到脚步声停在床前,她捞起被子蒙住脸。赵叙平将被子扯下,抓着她手腕,将她拽起坐着,搂她入怀。“不许再把脸蒙被子里,憋坏了怎么办?”她仰起脸,眉眼间浮现幽怨,含着泪问:“你是担心孩子,还是担心我?”“废话,当然是担心你!”赵叙平指腹轻轻揉按她紧蹙的眉心,叹息,摇了摇头,“你啊,总是这么没有安全感。不过也怪我,没给够你安全感。”她忽地哭出声,脸埋进他胸膛,含糊不清说道:“赵叙平,我害怕……”赵叙平听明白了,柔声问:“怕什么?”她胸口起伏着,哭了会儿才说:“怕打掉孩子,也怕把孩子生下来。”赵叙平不禁笑道:“那怎么办,又不能跟哪吒妈似的,一怀怀三年。”周静烟攥拳捶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他握住这只手,亲了手背好几下,腆着脸笑:“错了错了,咱们说正经的。”“做手术伤、伤身体,也很、很残忍……生下来我、我又怕跟你掰扯不清……”她哭得一抽一抽,话也断断续续。赵叙平捧起她的脸,眨了眨眼,目光诚恳望着她:“那咱们今天就掰扯清楚。你希望我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统统说明白,我按照你的指使,能做的赶紧做,能改的赶紧改,成么?”周静烟泪眼朦胧,看不清他,在他怀里听着这番话,心里踏实许多,想了好一会儿,小声开口:“其实我也说不清自已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受从前那种苦了。”赵叙平:“以前我不跟你说甜言蜜语,我改,以后成天跟你说。”周静烟:“以前还总喜欢晾着我!”赵叙平举手发誓:“以后绝不可能这样,你的电话我秒接,你的消息我秒回,时刻把你捧手心。”周静烟破涕为笑:“油嘴滑舌!”赵叙平也乐了,亲亲她:“你不就喜欢这样的么?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女人。”周静烟掰着手指数他曾经的罪过:“以前喝了酒就知道使唤我。”赵叙平捏捏她的手,拿起来吻了吻:“以后换我伺候你,你喝不喝酒我都伺候你。”周静烟抬眼,憋着笑问:“那要是你喝醉了呢?”赵叙平:“别管我,我这么大个人了,还喝得醉醺醺回来,像话么?就该罚我睡地上!”周静烟乐出声,食指在他鼻尖点了点:“这可是你说的哦,真要喝醉了,我是不会允许你上床的。”赵叙平郑重点头:“别让我上床,千万别,我喝醉了就乐意睡地上,地上凉快。”周静烟笑得止不住:“真受不了你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