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东北“下岗潮”麽,就是那几年。当时大量国企职工被迫失业,有个词叫“买断”,就是单位一次性付清职工几万块钱,结束雇佣关系。离职以後他开始做生意,做得居然还不错,後悔自己没有早点走。”
“还有一次是初中时候,我跟他一起散步,不经意挽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哈哈大笑,说“别人家女儿都这麽跟爸爸走路,还以为我家这个不会。”其实我很少跟父母撒娇,我妈说我脾气很犟,不过长大了好一些了,对吧?”
馀时安耐心的听她滔滔不绝的讲起小时候,不时帮她替过纸巾。
啤酒配烤串的加持下,她的样子不同于在LoungeBar时的慵懒丶在他车里“做梦”时的魅惑,更像一个孩子,炫耀着自己收藏的“好东西”,而孩子的眼里是看不到“好东西”是否落满灰尘亦或破败不堪的。
一个魔方有六面,现在还原出她的第几面了呢。一边这样想着,馀时安找准了时机插话道:“那你跟你妈妈的关系怎麽样?”
“嗯。。。我们偶尔住在一起还行。我以前不太听她的话,也觉得她有些软弱,不过她很善良,也很坚强。”
“所以你跟你爸爸比较像,喜欢冒险丶讨厌被约束。”他笃定的说。
“我不像他,我比他有责任心,我不会逃避。”梁悦突然清醒一般,收起笑脸。
“小羽的事,你打算一直不告诉那个人麽?”他话锋一转。
“维持现状挺好的。”
“自欺欺人。”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馀时安继续说:“他分给你的时间越多,分给家庭的就越少。”
梁悦一时无法为许知予辩解,她咬了下嘴唇,“他有苦衷。”
馀时安丝毫没有缓和氛围的意思,“什麽苦衷?婚姻不幸福?那为什麽不大大方方的结束,重新追回你。”
她皱起眉头看着他,刚刚还觉得和他聊天很安心,他就打破了这层滤镜。
“说结束就结束,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馀时安则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你也是在逃避吧?”
她压抑着怒气和委屈,快速的调整好思绪,“那你呢?”她反问道,“为什麽要送花给我?离了婚就是你的挡箭牌麽?”
“无论发生什麽,我没有损失。”他的语气愈发冷漠。“你跟他,如果真的彼此契合,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关系。男人在选择伴侣时,权衡利弊的程度或许超出你的想象。”
他嘴角带着笑意,用洞察一切的眼神盯着她,“你这些年,是在等他吧。”
梁悦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就到这吧。我想回去了。”
热闹的烧烤店,推杯换盏丶吵吵闹闹的食客,她不想在这里酒後失态。
“服务员,买单。”她招了招手。
服务员递来账单,“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梁悦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你们这最贵的饮料是什麽?”馀时安突然问道。
“哈?”来结账的大姐以为客人在搞笑,笑呵呵的推荐了一个品牌。
“麻烦给她来一瓶儿。”馀时安戏谑的说道。
服务员走後,他的语气又变得从容丶坚定:
“如果你想要向前看,没有任何人丶任何事可以阻止你。你不亏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