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别问这种问题,我不知道,上天不会那么残忍。”他突然灵光一闪,“这就是那个噩梦对吗?”
她偏过头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想说,你怎么这么倔,噩梦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但看着她犹有泪痕的脸,那些指责就什么都说不出。
他抱紧她:“不会发生的,别怕,别怕。”
你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发生过了!
许瑷达忍不住开口:“你对我很不好。”
她知道这话有点夸大,除了空气墙越来越厚,沟通越来越少,他对她还算得上温柔照顾。
她只是,失去了那个眼里有光、亲密无间的他。
但显然,他理解成了其他方向。
“我不会忘记你的,ada,我不管你在噩梦里看到什么。”
他声音滞涩,“即使你出事了,我绝不会忘记你的,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你相信我。”
她又开始掉泪,心里却想着,不要,不要这样,ned,你要忘记我,我们离婚了,你要忘记我。
头变得很沉,她觉得胸口在痛,肩膀在痛,全身都在痛,好像是被车撞了,又好像是骨头里面有火在烧。
“好痛,ned,好痛。”她呢喃着,软倒在他怀里。
梁思宇把她抱回床上,赶紧去摸她额头,好烫。她发烧了?什么时候?在走廊时,他并没发现。
ada一向健康,规律锻炼,精力充沛,起码这学期,他没见过她生病。
“ada?听得到吗?看着我!看我手指!”他拍她肩膀。
她瑟缩一下,勉强睁眼,很快又闭上了。
他继续摸脉搏,迅速换算,心跳偏快,接近140了。
他马上打电话跟前台要了体温计和冰袋。
体温39度,他迅速检查其他体征。
掰开眼皮,用手电筒照,瞳孔剧烈收缩,颈项柔软,呼吸节律还在正常范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在学校就好了,能马上测血氧、做基础的血液检查,能更放心。
他继续拍肩叫她,她勉强醒了。
他早准备好了碾碎的泰诺——很好,她喝下去了。
他帮她换了浴袍,用t恤裹了冰袋,放在髂骨附近的大动脉处,每隔半小时测一次体温,三小时后,终于看到下降趋势。
第二天一早,许瑷达醒来时,头脑已完全清醒,可身体还有点酸痛。
她怀疑,这真的只是发热的肌肉酸痛吗?还是飞机失事的伤势残留?
她突然的、毫无预兆的发热,是否属于穿越后的一种身体反馈?
如果有飞机失事的隐约伤痕,是否意味着,这就是同一时空?(私设,注1)
在昨天刚来时,她还暗自渴望,这是个平行时空,说不定,她还有改变未来的机会。
当然,她还是很不甘心,想要他也感受一些痛苦。
但那个突然撞入脑海的问题,一下把她撕碎。
如果这不是同一个时空,那么,在她的原始时空中,她的梁思宇,一个人被留在那里,而她,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怨他,但这种场景依然让她心痛。
她可以放下婚姻,但她还没准备好,忘记梁思宇,那个让她期望又失望的梁思宇。
她宁愿,他们都在一个时空中,也许未来无法改变,是命运夺走了他,是死亡夺走了她。
他们都失去了,但都尽力了。她不会爱上别人——即使是平行宇宙里的“另一个他”。
她呆呆地想着这些,没意识到身边人已经醒来。
“ada?退烧了吗?”一只手伸过来,她马上偏头避开。
梁思宇愣住,他不想和她争吵,但是他也实在受够了她的哑谜。
她晕倒前唤着他的名字,醒来后躲开他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就为那个虚无缥缈的噩梦?”他有点抓狂了,这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我有些东西必须要搞明白,等等我,好吗?”
她需要确认,这是不是同一个时空,才能考虑后面的事。
最直接的验证,也许就是身体状况。若能有未来时间线上才有的身体伤害,那她大概率是回到了自己的过去,而不是抢走了平行宇宙中另一个ada的人生。
他盯着她看,想知道这又是一次敷衍托词,还是真的。
她脸颊带着病色,但眼神明亮,像极了在实验室例会上提出新方案的样子。那就再信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