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她的脸,从口袋中摸出一盒布洛芬,是快速起效的软胶囊,对头痛更有效,不是他应急药盒中常备的缓释片。
昨晚他出去买晚餐时,也特意买了这个,就是一吵起来,忘记给她了。
“先吃药吧。”她有气无力地说,头比昨晚痛好多。
为什么她的头痛会时轻时重?她有点疑惑,如果这是“时空穿越后遗症”,不应该越来越好吗?难道她真生病了?她心里有点乱。
吃了药,她差不多半小时才缓过来,去吃了早饭。
“ada,我不是想逼你接受我,我们仍然在冷静期,只是,为了安全,我陪你这一次,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她不至于失去理智,果然,她点头了。
到了租车公司,取了车,许瑷达依旧有些恍惚,状态这么不好,只能接受他的帮助,她还不至于为了躲他,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梁思宇握着方向盘,时不时扫过窝在副驾的她。
他们一路南下,她一直安静蜷着,闭着眼、垂着头,偶尔换个姿势。
他把中午的休息点定在了波特兰市的珍珠区。
这里餐厅多,法式乡村菜和地中海菜系都很健康,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他停到一下法式乡村菜门口,yelp上面这家店的评分很高,马赛鱼汤、土豆浓汤看起来都还不错。
“ada,醒醒。”
许瑷达的头还在隐隐作痛,只想随便吃点继续上路,尽快到酒店休息,却被他挽着,进了一家法餐。
看着走廊的红砖石墙和铸铁吊灯,她略感无语,赶路途中,有必要这样吗?非得正襟危坐、慢慢吃饭?
上辈子,和梁思宇一起用餐时,她大多随他口味。
她对吃的不讲究,只要别太奇怪,吃什么都行。她在湾区的软件工程师家庭长大,一贯实用为先,不太在意这些。
梁思宇不一样,他的用餐习惯很割裂。忙实验时,他和她一样,也是随手抓片披萨、拿个三明治就行;可度假时,他简直会变成另一个人,对食物和酒店都有不少要求。
结婚几个月后,她才知道,他算是个无需为生计发愁的公子哥。
他的家庭算不上富豪,但几代人都从事非常体面的职业。
他的祖父创办了一家小型的高端康复医院,他父亲继续扩大经营。上西区的住宅,长岛的别墅,他妈妈都布置得很有品味。
他低调内敛,很有教养,跟朋友们一起很随和。只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他完全放松时,那种对细节的挑剔,才会显出些痕迹。
许瑷达看着有一半法语的菜单,头更疼了。
“你推荐吧。”她直接合上了菜单。
梁思宇昨晚已经发现,她不舒服时胃口不好、喜欢热食,于是做主选了暖胃的马赛鱼汤、温热的烤甜菜沙拉。
他又温声问:“想吃主菜吗?没胃口可以略过。”
她点头同意,没毛病——所以,她真想不通,何必来这里。
她也不是毫无情趣,约会时当然也愿意享受更好的食物和氛围,但今天?
“那一定要吃点甜品,焦糖烤布蕾?或者烤苹果?”
她简短回答:“都行。”
他很快决定:“那两个都要吧,我主菜选小羊排好吗?你要突然有胃口,也可以吃一口?”
她点头,但心里在想,要强撑着,陪他坐在这种落针可闻的餐厅,还得对服务员亲切微笑,她宁可去麦当劳喝杯热巧,在车里睡会儿。
不过食物确实无可挑剔,鱼汤非常鲜美,抚慰了她的胃,烤苹果也绝了,她居然都吃下去了。
他结账时,她拿出自己的信用卡也递过去,他有些诧异,不悦地摇了下头。
服务生对上他的眼神,瞬间明白,只取了他的卡。
她却硬把卡塞进账单夹里:“splitted,please。”(请平分账单。)
教养不允许梁思宇再多说什么,那就太难看了,他只好对服务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