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齐章和刘小梅道别后,快步朝母亲和妹妹离开的方向走去。
刚拐过一个街角,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哭闹声和嘈杂的议论声。
她心里一紧,加快脚步挤进围观的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
只见人群中央,王翠花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站着,手里的网兜掉在地上,年货散落一地。
木小丫正哇哇大哭,她的一件新棉袄袖子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棉花都露了出来。
地上,一个穿着打补丁棉袄头花白的大娘正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哎哟喂,我的腿啊,我的腰啊,撞死我了啊。
没天理了啊,走路不长眼睛啊,我这把老骨头要被撞散架了啊。
赔钱,必须赔钱!”
王翠花急得语无伦次,带着哭腔辩解:
“我……我不是故意的……东西太多没看清路……我扶您起来看看……”
“看什么看!”
那大娘猛地一挥手,声音更加凄厉,
“看就能好了吗?骨头断了,内伤了,一百块。
少一分钱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一百块?”
王翠花倒吸一口凉气,腿一软,差点瘫坐下去。
周围的路人也出一阵惊呼,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木齐章立刻冲过去,先是蹲下身,快检查了一下木小丫的胳膊,确认没受伤,然后用力抱了抱她,低声安抚:
“小丫不哭,衣服姐给你缝好,不怕。”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妹妹,然后站起身,一步挡在浑身抖的母亲身前,目光冷静地看向地上撒泼打滚的大娘。
她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这是遇上专业“碰瓷”的了。
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大娘,”
木齐章声音平稳,尽量保持客气,
“撞到您是我们的不对,该赔的我们一定赔。
但一百块实在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
您说个实在价,咱们好商量。”
那大娘见来了个看似讲理的年轻姑娘,哭嚎得更起劲了,手脚并用在地上扑腾,激起一片尘土:
“实在价?这就是实在价,我的命就值这个价,少一分都不行。
不然我就去你们单位闹,去你家门口上吊。”
周围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摇头叹气,但没人敢上前。
木齐章皱起眉头,正思索对策,一个沉稳的男声从人群外传来:
“怎么回事?撞得严重吗?”
人群分开,穿着军装、身姿笔挺的陈星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现场,在看到木齐章和她身后瑟瑟抖的王翠花哭泣的木小丫时,眼神微微一凝。
他没有先问木齐章,而是径直走到那大娘面前,蹲下身,看似关切地查看,语气严肃:
“伤得重?那得赶紧上医院。
哪位热心群众帮忙去派出所报个案?
请公安同志来做个见证,该怎么治怎么赔,都得按规矩来。”
王翠花一听“报案”,吓得连忙摆手:
“别别别,不能报案,私了,我们私了就行。”
那大娘听到“报案”和“公安”,哭嚎声瞬间卡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她坐起身,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