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色从省城的高楼逐渐变成郊外的田野。
木齐章靠窗坐着,怀里抱着帆布包,里面装着比赛奖状、李处长的财政厅调令,以及那张西郊钢厂王科长给的名片。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她的膝盖上,暖烘烘的。
对面的老大爷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在车厢里缭绕,混着汗味和煮鸡蛋的香气。
姑娘,去哪儿啊?老大爷眯着眼问。
青山县。
哦老大爷吐了个烟圈,那地儿我熟,有个农机站,还有个纺织厂。
他的目光扫过木齐章手里的文件袋:出公差?
木齐章摇摇头:比赛回来了。
老大爷了一声,没再多问,转头看向窗外飞逝的麦田。
到站时已是傍晚。
青山县的小站台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照得人影模糊。
木齐章刚下车,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喊
二丫!这儿!
赵大虎站在站台尽头,手里举着个纸牌子,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木齐章三个字。他的工装裤上沾着机油,脸上却笑得灿烂。
虎哥!木齐章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站长派的!
赵大虎接过她的行李,全站都知道你拿了一等奖!
他的嗓门大得让周围等车的人都看过来。
木齐章耳根热,赶紧拉着他往外走:小点声
赵大虎嘿嘿一笑,压低声音:
二丫,你不知道,老孙被查了,账本有问题,昨天保卫科把他带走了!
木齐章脚步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走的那天!赵大虎神秘兮兮地凑近,听说跟钢厂那边有关系
他的目光扫过木齐章手里的文件袋: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调走了?
木齐章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垂下眼,声音很轻:还不一定。
赵大虎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二丫,你要是走了,运输站可就少了个顶梁柱。
虎哥
木齐章抬头看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就算我走了,站里还有你们呢。
赵大虎叹了口气,伸手接过她的行李:走吧,先回家。你妈肯定等急了。
两人并肩走出站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赵大虎又开口:二丫,其实
他顿了顿,像是犹豫要不要说,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道:
老孙被抓前,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木齐章猛地转头:他说什么了?
赵大虎摇摇头:具体不清楚,但保卫科的人说,他好像
他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注意,才继续道:
他好像跟钢厂的人有勾结,想坑你。
木齐章的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