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师弟,聚灵阵调试好了!你看这灵光流转,宗主说保准让你生辰庆典灵气最足!”周明远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带着清晨的爽朗。
苏慕言揉着额角坐起身,枕边的冷汗已凝成薄霜。梦中黑袍人的狞笑还在耳畔回响,他下意识摸向储物戒,神识探入时指尖在护脉丹玉瓶上顿了顿。推开门,晨光里庆典广场已热闹起来,弟子们正将流光溢彩的灵灯挂在幡旗上,三阶聚灵阵的光晕在地面流转成淡金色的纹路。
“周师兄有心了。”苏慕言望着忙碌的人群,昨夜那道苍老的警示音突然闪过脑海。
“你可是咱们青云宗的明珠,生辰庆典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周明远拍着他的肩膀,“快回去梳洗,长老们估计都快到你爹娘那了。”
刚换好绣着青云纹的礼服,寝殿门就被“砰”地推开。苏清瑶提着食盒快步走来,玉勺舀起凝神粥递到他嘴边:“小懒虫,姐姐特意加了莲子,安神的。”她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手腕,眉头瞬间蹙起,“你灵力怎么有些浮躁?昨晚又熬夜修炼了?”
“姐,我可是元婴修士,哪那么娇气。”苏慕言笑着偏头躲开,却被姐姐强行捏住下巴灌下一口粥。
“元婴修士更要惜身。”苏清瑶放下玉勺,从袖中取出块暖玉塞给他,“这是我托人从万妖岭求的安神玉,贴身戴着。”
正说着,父母并肩走进来。母亲林婉清不等他开口,就往他兜里塞了袋灵果糖:“生辰要甜甜美美,你外公在丹房炼‘固元丹’呢,说要给你当压轴贺礼。”父亲苏振庭拍着他的后背:“苏家男儿顶天立地,今日过后更要沉稳修行。”
午后阳光正好时,外公林德拄着拐杖进来,将枚暖玉符塞给他:“庆典人多眼杂,这符能护你心神不被外邪侵扰。”老人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临走时重重叹了口气:“万事小心。”
苏慕言将暖玉符丢进储物戒,转身去演武场试剑。青锋剑划破空气,带起三道清亮的剑鸣。“慕言堂弟好剑法!”苏明轩带着林梓峰笑着走来,前者递过个雕花酒瓶,“这是我托人寻的‘灵犀酒’,祝你早日突破化神。”
林梓峰连忙附和:“以堂弟的天赋,将来执掌青云宗都不在话下。”
苏慕言接过酒瓶时,神识敏锐地察觉到瓶底沉着层黑色粉末。他不动声色将酒瓶收入储物戒,淡笑道:“多谢堂哥表哥吉言。”转身时正撞见苏语柔站在朱红廊柱下,粉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堂弟,晚上我有份大礼要送你,保证你喜欢。”她笑得眉眼弯弯,眼底却像结着层薄冰。
傍晚时分,青云宗山门大开。各宗门宾客陆续而至,送礼的队伍从山门外一直排到庆典广场。苏明轩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每接过份贺礼就高声念出:“玄水宗长老赠百年雪莲!”“丹道联盟送固元丹十瓶!”
苏慕言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将一件件贺礼收入储物戒。当林梓峰递来个描金玉盒时,指尖传来阵刺骨的寒意,他余光瞥见林梓峰袖口闪过抹黑色,心中警铃暗响。
入夜后千盏灵灯亮起,将庆典广场照得如同白昼。宗主苏长风坐在鎏金宝座上,左侧是苏家核心族人,右侧坐着各宗门贵宾。测灵柱上光芒璀璨,元婴前期的灵力波动引得宾客们阵阵赞叹。
执事们依次呈上核心贺礼,父亲送的防御玉佩温润通透,母亲备的天蚕丝衣轻如鸿毛,姐姐寻的静心古琴琴弦泛着灵光。苏慕言一一谢过,将礼物悉数收入储物戒。
“苏家旁系恭贺慕言堂弟成年。”苏明轩捧着个千年灵木盒走上台,打开时露出颗莹润的增元果,“这是族中长辈合力寻来的,助你稳固元婴。”
林梓峰紧随其后,捧着个玉瓶躬身道:“这瓶‘聚婴丹’能助你灵力更精纯。”
苏慕言神识扫过储物戒,见护脉丹就放在聚婴丹旁,心中莫名安定了些。
就在此时,苏语柔提着锦盒款款走上台,屈膝行礼时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堂弟成年大礼,姐姐特意求来‘九转金丹’。”她打开锦盒,颗金色丹药悬浮而起,馥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全场。
“此丹需当场服用方显诚意。”苏语柔抬眼看向主位,苏长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终究没说什么。
“语柔姐费了好大功夫才求来这金丹,慕言快服下吧。”苏明轩在旁催促,周围宾客也跟着附和。
苏慕言看着那枚金丹,梦中粉裙女子递药的场景骤然重叠。他想拒绝,可众目睽睽之下已无路可退。指尖颤抖着接过金丹,冰凉的触感让他心脏狂跳。
金丹入口即化,起初暖流顺着喉咙淌下,瞬间就在丹田炸开!冰锥般的剧痛席卷全身,元婴在丹田内疯狂震颤,仿佛要碎成齑粉。“啊——”他踉跄后退,撞翻身后的祭台,酒水泼了满身。
剧痛中他凭着本能催动灵力,将储物戒里的护脉丹移到口中。丹药入喉化作暖流护住心脉,但元婴破碎的剧痛仍让他眼前黑。倒下的瞬间,他看到苏语柔惊慌后退,苏明轩眼底闪过狂喜,外公林德冲破人群奔来,母亲的哭喊撕心裂肺。
再次有知觉时,苏慕言躺在寝殿的玉床上。林德正按压他的丹田,老人花白的胡子颤抖着:“元婴碎了……修为跌至筑基中期……能保住心脉已是侥幸。”
“查!给我彻查!”苏长风愤怒的吼声从外间传来,“把苏语柔给我带到执法堂!”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苏语柔的哭喊声越来越近,“那丹药是林梓峰给我的!他说只是能让灵力暂时紊乱的药!”
苏明轩站在人群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没人注意他指尖沾着的淡黑色粉末。苏清瑶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弟弟冰凉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慕言会没事的,对吧外公?”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滴落在苏慕言手背上。
林德望着昏迷中仍蹙着眉的外孙,重重叹了口气:“有外公在,定能让他重新站起来。”窗外月光惨淡,照得他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一场精心策划的劫难,终于在喧嚣的庆典后落下帷幕,却将这个天才少年的命运彻底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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