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花间还特意将冰铺开在火锅店隔壁,夏日是火锅店淡季,但有了冰饮,爱好火锅的食客们又满血复活,正好互相带动生意。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热,曲花间坐在放了冰盆的屋子里,手里还摇着团扇,仍止不住心里的燥热,小林也热得不行,他将冰盆端过来离曲花间近些,然後拿了把大蒲扇吭哧吭哧的扇冰块,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曲花间舒服的喟叹一声,享受了片刻的凉意,便道:“行了别扇了,一直这麽扇人也受不了,再拿些冰块来,屋里多放几个冰盆,不用怕浪费,硝石结晶之後还可以反复使用的。”
小林闻言赶紧应是,疾步跑去取了冰来,果然,多放了几个冰盆後,屋里凉快了不少,只是气温太高,冰块化得很快,顺着冰盆下方的孔洞滴到桶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滴答声’。
曲花间盯着那潺潺细流的冰水,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多久没下雨了?”
“十多天前下过一场小雨,这些日子都是大晴天。”小林没经历过前几年那场大旱,不明白曲花间为什麽问这个问题,只以为他热得不行,想下雨凉快凉快。
夏日天气说不准,时而晴空万里,时而又电闪雷鸣,但十多天不下雨还是不太寻常,曲花间不禁担忧起来。
正好曲宝从外面进来,又被曲花间遣去准备车马,几人很快坐着马车往城外庄子上去。
几人先去了趟里县城最近的邻河庄,这里的田地皆是临河而建,又修了水车灌溉,目前看不出来干旱的迹象。
曲花间招来一个正引水灌溉的老农,询问了一番,老农种了一辈子地,对天气水位很敏感,说自己发现今年夏天清江水位比去年这个时候低了至少三四卡。
老农所说的卡是民间常用的度量单位,常人拇指和中指打直後中间的距离为一卡,接近二十公分。
也就是说今年清江的水位降低了半米多接近一米,这是个不好的预兆,曲花间蹙着眉,问,“老人家,你觉得今年的水位和永恩十二年比起来,如何?”
永恩十二年,就是几年前大旱那年,老农自然记得,他虽然也面带焦虑,却反过来宽慰曲花间,“东家莫要太过忧心,今年可比那年好多了,咱们有水车灌溉,即便不下雨也影响不到田里的庄稼,而且庄稼都已经起穗了,後面也用不了多少水了。”
曲花间闻言仍旧没有被安慰到,邻河庄固然临近水源,可糖罐山和万亩庄子那边至少有一半都是坡地,水车也不能完全覆盖,若是□□死了,那可是无数人今年的口粮。
于是曲花间又准备往糖罐山而去,但被曲宝等人阻止了,日头毒辣,即便有马车棚的遮挡,也只是炭烤和清蒸的区别。
“少爷,别说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啊,这麽热的天,怕是走到半路就要中暑了。”曲宝劝道。
林茂也赶紧附和,“少爷放心,等太阳没那麽毒辣了,我骑马去那边看看情况,快去快回,最迟明日中午就回来了。”
“也行。”曲花间虽然心里焦虑,但也不是不听劝的人,看着衆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只好先回城。
走进放满冰盆的屋子,仿佛从烈日下进入了空调房,曲花间接过小林递过来的巾帕,擦干脸上直往下淌的汗水,又狠狠灌了一大口冰镇酸梅汤,这才舒服得打了个激灵。
日前曲花间便让人给穆酒送了一批硝石,也不知道他用上冰了没有,曲花间低头看向自己腰间装着驱蚊草药的香球,上面多了个秾艳的赤色同心结。
要是又遭遇大旱,今年的压力可就大了,上一次为了要到军饷,穆酒弄得一身伤还险些丧命,这一次他绝不会让男人重蹈覆辙。
指望朝廷良心发现拨款拨粮,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快快下雨呢。
好在曲花间没能焦虑太久,当天下午,天边就开始电闪雷鸣刮起了大风,林茂刚走到城门口,便被瓢泼似的大雨浇了个满头,他赶紧策马往回走。
快到曲府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艰难的举着一把油纸伞往他来的方向迎风而上,大风大雨之下,油纸伞的作用几近于无,少年身上的衣服早被打得浇湿。
原来是曲宝猜到下暴雨了林茂肯定会往回走,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这才拿着伞出来迎一迎。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贴在身上,露出纤肥有度的身材,小胖墩其实只是脸上有些软肉,身上一点也不胖,林茂暗想。
曲宝这张嘴,只有在自家少爷面前时才是甜的,即便是因为担心出来迎接林茂,嘴上也没半句好话。
他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一边小嘴吧嗒吧嗒把人数落了个遍,埋怨他看不懂天色竟不知提前往回赶,非得挨这一顿雨浇才罢休!
林茂默默听着,一手牵马一手撑伞尽力将少年头上的雨水挡住,没有反驳半句,免得招来新一轮的言语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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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人发现副cp了吗?戏份不多,偶尔有一点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