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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第1页)

第41章

县衙公堂,晨光爬上斑驳木柱,一派祥和景。

然而无论是椅子上安坐的县令,还是底下跪地低头静待评判的男人,二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黎荆山翻看着卷宗,眉间几不可察地皱起,他放下卷宗,朝下方的男人问道:“你所说可属实?”

“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关行远擡起头来,眼眶泛红,“我家老父为此日夜兼程,刚到镇上就病倒在榻,恳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黎荆山面色不变,声音威严,“传叶荣华。”

不多时,一个穿着粗麻短衫的男人便走上堂来,衣衫大敞,手里还拄着根木头拐,正是叶荣华。他一见黎荆山便堆起笑,“大人,什麽事把我叫来?”

黎荆山目露不悦,叶荣华身後的衙役明了,一脚将人踹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怎麽跟大人说话的?这里是公堂,不是酒摊!”

叶荣华挨了一脚,也仅仅只老实了几秒,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在身侧的关行远身上,“……我好像见过你。”

叶荣华咧开一嘴黄牙,“在那贱皮子的葬礼上,是不是?”

关行远双拳猛地攥紧,他猛地擡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叶荣华!”

“肃静!”黎荆山手底一震,“关行远,当着人的面,你再说一遍。”

还不是时候。关行远咽下喉间梗着的那口气,原原本本将诉求说了一遍:他要拿回叶家福田镇那间屋子的地契。

“我说小子,当初可是说好了,那女人嫁到我家,屋子也是给我俩的,怎麽你说要回去就要回去,就不怕伤了两家和气?”

“和气?我姑姑嫁入你家三年,被你打得遍体鳞伤时,你怎麽不提和气?前年她被你逼死,如今你拿着我爹给她买的屋子当摇钱树,还好意思说和气?”

关行远的话语掷地有声,他膝行两步,从怀里掏出个包袱来,层层打开,露出里面泛黄的地契,上头还有官印,是正儿八经做不得假的红契。

“大人请看!这屋子分明是我爹怕姑姑受委屈,以我姑姑关青娥的名义购置的,地契背面清清楚楚写着‘赠小妹,不与夫家相干’!”

叶荣华脸上的笑僵了半截,但仍不愿输了气势,“胡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关青娥嫁到我叶家了,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更何况……”

男人话锋一转,声音刻意擡高了些,“何况我那老母亲还等着这卖房的救命钱,你这样闹,是存心要害死我老娘啊!”

黎荆山静静看着,指尖在卷宗上敲了敲,忽而发问道:“今年你母亲种了多少亩地?”

“也就……”叶荣华不假思索,看到黎荆山阴沉神色方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连连找补,“不不,我是说,她病得很重,下不得地。”

“叶荣华,”黎荆山缓缓开口,“本县问你,你母亲如今在哪处养病?”

叶荣华眼神闪烁了一下,全无跟关行远争辩时的气势,“自是在家中。”

“哦?”黎荆山放下卷宗,“巧了,本县昨日刚让衙役去桃叶村巡查,怎麽没见你那重病的母亲?”

叶荣华的脸瞬间白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黎荆山不愿再看闹剧,拍案下了定论,“既有契书为证,不必再议。叶荣华,限你三日之内搬出白石巷十六号,将房屋交付原主,由于关青娥已去,便由她儿女继承。若有抗拒不从,本县即差衙役强制执行,届时以‘抗法’论处,决不姑息!”

语罢,黎荆山并不理会面色惨淡的关行远,他考量之下没有将房屋交予关行远,也是怕关家人打着替女眷出头的名义,将屋子平白占了去。

至于这叶荣华,黎荆山眼角馀光一扫,见人面上喜色遮掩不住,一派得志的模样,只觉得厌恶,于是挥挥手,让两人莫要逗留速速离去。

谁知身後“扑通”一声,黎荆山回头望去,竟是关行远又跪了下来。

“还有何事?”黎荆山面上不显,心底却是对关行远也生出一丝怨烦。

叶荣华的案子不是黎荆山做的主,但他看过卷宗,虽心底认为丈夫打杀妻子是家务事,但当时民情激愤,他碍着面子并未轻拿轻放,而是将人捉拿归案。

直到近来小舅子不知从哪听了谣言,将这事整天在挂在嘴边,妻子近来又对自己爱答不理,黎荆山还指着老丈人为他官场助力,没了法子,只盼着小舅子能在妻子那美言几句,便做主让手下人走了流程,将叶荣华的案子改了,人也放了出去。

黎荆山自知理亏,他对外树立的形象一贯是清廉公正,如今做了个不大明智的决定,却也不好反悔。关行远要回房子的要求不算过分,也有契书为证,他便不多指点,却不料这人还想得寸进尺,再提新要求?

关行远不知他心思,声声铿锵,句句泣血。

“大人容禀:家姑被姑父殴打致死一案虽已过去一年有馀,然冤情未雪,凶手未惩,且家姑遗孤仍处姑父阴影之下,每日战战兢兢,性命堪忧!小人深知‘死者已矣’,然活人之事更迫在眉睫——若再拖延,孩子们恐步家姑後尘!恳请大人念及人命关天,不拘时效,为民做主!”

堂上一片寂静,黎荆山默不作声,叶荣华则是阴沉道:“好啊,我说怎找不到那两个崽子,原是你将他们给藏了去!”

“大人你别听这小子胡咧咧!”叶荣华朝黎荆山做了个四不像的手势,梗着脖子嚷嚷起来,“我自家的娃,教训是应该的!哪个当爹的不揍娃?那小子为了口饭就去当偷,丫头片子更是个懒蛋,让她烧火能在门口睡上半晌,我罚他们是教他们懂事!”

叶荣华随即往地上一倒,大腿拍得邦邦响,却是只打雷不下雨,“大人您给我评评理啊!我出来这半月可从未对两个孩子有任何苛待,他关家欺负人,要了房又要人,我家的根都要挖了去,我,我活不成了啊!”

黎荆山也觉得关行远多管闲事,沉吟片刻,刚要下定论,却见门外闪过一道身影,来人青袍玉带,面目和善,却使得黎荆山背後惊出一层冷汗。

他定眼缓神,只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凝重,一改敷衍的态度,“叶氏,公堂之上,成何体统?”

仍赖在地上不肯起的叶荣华愣了,还想撒泼,却被黎荆山严正的面色镇住,不敢再放肆。

“你说你刚出来半月,未曾苛待孩子,”黎荆山慢悠悠开口,手指在公案上轻叩,“可这联名书上,二十三家街坊按了手印,写得明白:你妻在世时,街坊便常听见你打骂妻儿的动静;前年初春,还把冻得发烧的小女扔在柴房,自己抱着酒坛快活。这些,也是旁人诬陷你的?”

叶荣华支吾着刚要辩解,黎荆山已转向关行远,“你说孩子舅舅愿接下抚养之责,既如此你家境况如何?可有乡邻作保?”

关行远早已准备好这些,忙道:“家父布庄生意兴旺,在镇上有三进宅院,去年还捐了两艘渡船,乡邻都称他‘善人’。有邻镇里正作保,不说富贵,衣食无忧定可满足。”

黎荆山点点头,“叶氏叶荣华,你虽近半月未再施暴,然往日行径已失父道。律法重伦常,更重护孤。”

他又看向关行远,“你父亲既有殷实家境,又有仁厚名声,且属母家至亲,依‘孤幼依亲’条,准你将表弟妹接至舅家抚养,由邻镇里正定期查访照拂。”

末了才瞥向仍瘫在地上的叶荣华,语气冷淡,端的是一派公正,“念你初归,暂免责罚。若再犯旧习,或滋扰舅家,定严惩不贷。退堂。”

黎荆山全程语气平稳,判词引律据典,仿佛从一开始便循着法理人情斟酌。直到关行远跟叶荣华都走了,他才起身,仿佛才看见那人一般,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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