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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9刺心语(第1页)

第49章49-刺心语

“师兄……师兄你松开!你做什麽!”温沉的腕子被商白景捏得生痛。离了姜止,商白景抓着师弟往自己居处快步走去。但他力气实在太大,温沉忍了一阵,实在难耐腕间疼痛,总算奋力甩开了师兄的手掌,二人一齐停在一片银杏树影下。挣脱的力气使得太猛了些,商白景松手的瞬间温沉跌撞两步,後背抵上了树干。那银杏随之簌簌而响,洒下一片深黄。

商白景回转身面向温沉。迅疾的步速叫他微微喘息,可温沉看见他的眼睛并没定格在自己脸上。朦胧月光下,他眼前虚焦,像蒙了一层浓黑的迷雾。

“师兄……”温沉看着他,“你为何从未告诉过我明医师是鬼医传人?”

“我不知道!”商白景躁怒道,“不是……不对,他肯定不是。你看他那个样子,他连自己的身子都治不好,怎麽会是什麽丶什麽鬼医传人!”

他语无伦次,神情焦躁,温沉见他如此神态,心知此言不是作假,方才感到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一腔不悦便少了很多。他顿了顿,反驳道:“师兄,化骨奇毒!”商白景恼道:“你小声些!”

温沉遂深吸口气,将声量强压下来:“化骨奇毒,是能轻易仿冒的?好,先不提这事,那明医师的师父呢?咱们一直好奇他那师父是何等高人,化骨这样的毒在他口中不过尔尔,随手写一副相思醉人散便是满江湖效用数一数二的奇药,这样的本事有几人能当得?师兄,你为什麽不信?”

温沉紧盯着商白景的眼,试图从他面上每一个神情里发现些许端倪。商白景劈口说:“他于我有救命之恩!”而温沉立即回道:“他也医过我的伤!师兄!你不要诓我!你诓不了我的!”

山巅狂风忽然猎猎,卷起一地金黄。温沉死死盯着师兄的脸,但见那张面容上时而烦躁时而郁结,眼神闪动不休。他师兄一贯是多骄狂肆意的人呐,自幼气充志骄,向死不畏,知难而上,从不曾服软认输。而此时夜风松散鬓发,少阁主第一次显出张惶,许久,才喃喃道出一句:“……我不知道。”

温沉神情复杂,欲言又止半晌:“师兄,此事师父已经知道。纵是你我相瞒,难道师父就没有别的法子查出真相了吗?更何况断莲台早已知道这事了……师兄,一本无影剑谱已惹得群雄竞逐,鬼医传人药毒双绝又沾染无影剑谱和屠仙谷,你以为这天下纷争他能避得开吗!”

“怎麽就偏断定明医师是鬼医传人?”商白景硬着头皮反唇相讥,“当年清剿屠仙馀孽何等严酷,你我皆是亲历之人,胡冥诲自己都说鬼医传人未必在世。彧州还有凌虚分阁,难道偏漏了那麽大一个彧东?”

他脑中转得飞快,口中吐字也急,却一直没有看温沉的眼睛:“还有他的身子骨,一直都靠药吊着,以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逃得伐段时的天罗地网?再者丶再者道,天下避世的能人异士数不可数,其间纵有得道之人也不甚稀奇。明医师于你我都有大恩,没他咱们也拿不回无影心法。那毒术或许只是表症相同,咱们眼下无凭无据,岂能随意揣测恩人?这样随意给人扣上‘屠仙馀孽’的名头,可不是害人吗?”

他一气说了这样许多,但温沉只是看着他,酸涩道:“师兄,我看你是喜欢上明医师了,对吧。”

一语石破天惊。商白景後撤一步,下意识驳道:“我没有!”

“我说了,师兄,咱们从小就在一处,你诓不了我的。”温沉望着他,“是,他于你我都有恩情,可是我们和屠仙谷仇深似海,你若不是喜欢他,知此消息又岂会作今日之态!师兄,在你心里,他与师父孰重?与师娘孰重?与凌虚孰重?!”

诘问劈面而来:“自然是……!”少阁主下意识回他,“……我自然以凌虚为重。”

得到答案,温沉松了口气,语气也软下来:“师兄最重师门,我是知道的。”

弦月隐入云层,夜风吹得瑟瑟,师兄弟相望无言。许久,商白景抵不住师弟的视线,猛然蹲下身去,将头埋进臂弯。

“师兄……”温沉无声地叹了口气,走来师兄身边,抚着他的肩也蹲下身去,“我明白你的,师兄。师兄是一张舆图,沟壑都在纸上。可是明医师……明医师心中的山水,你又如何看到?”

温沉没有听到商白景的回音,他抚着师兄的肩背,自己心头也沉重。不多日前他们还并肩而行,今日却至如此境地。商白景面孔低低地埋着,许久,温沉才听见他极轻的丶自语似的声音:“……我喜欢他吗?”

温沉不能回答。

“……我只记得那夜醒来时,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当时只觉得,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他澄似静水皎若月,是商白景睁眼看见的第一束光;他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冷僻外表下一颗心温柔仁善得不像样。商白景敬他慕他,至今未敢冒犯一字半句,莫说“心悦”种种,连称呼都循规蹈矩,不敢逾越。朝夕相处至今,甚至不曾亲切唤句“阿黎”。凌虚阁与屠仙谷拔剑相向十馀载,累累伤痕新旧相叠,曲直对错早已化作一句“大恨深仇”不能细辨是非……他为何偏偏是屠仙谷的旧人呢?

“师兄……人生在世,多的是阴差阳错。”温沉说。

他其实想说师兄你就是被师父保护得太好了,眼中所见黑白分明,行事自然痛快爽利,以致不知什麽是进退维谷无可奈何。你不过是得知了心悦之人出身世仇便如此情状,那麽我如今作为,若换作师兄你,你又可能接受呢?然而这话又如何能摆到明面上来讲,所以温沉默了许久,深吸口气劝慰道:“其实也未必如师兄心中所想那般绝情,依着我瞧,事情还有馀地。如若……我是说如若,如若明医师真的是鬼医传人,且不提他于你我有过救命恩情,师父寻他也是为着医治师娘,又不是斩草除根,哪里就会对他不利?来日他若真能医好师娘,自然是我凌虚阁的座上宾。这不好麽?”

哪有那麽容易。商白景心想。明黎此人外柔内刚,如若得知医的是与他有杀师灭派仇人的妻子,以他宁折不弯的秉性,如何肯如姜止所愿。只是他心中还存了希冀,希望事情能若小沉所言那般两全,所以并未出言反驳。温沉听他呼吸声趋平稳,趁热打铁道:“如若……呃,我还是说如若。如若明医师真是鬼医传人,势必惹出种种纠纷。早日接他入凌虚阁,至少师兄你还可以保护他,对不对?如若他落入旁人——譬如断莲台手中,难道断莲台待他会比凌虚阁周到妥帖麽?”

这话在商白景听来更是在理,他遂缓缓擡起头望向师弟。温沉见他被自己劝动,稍松了一口气:“自然了,未有确凿证据,不好贸然往人身上泼脏的,我知道师兄方才所言也甚有理。我这几日便入万卷楼好生寻一寻鬼医及其传人的下落,师兄你便跟着师父研习无影心法,也好生想想我说的话。不至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使明医师卷入是非的。”

这话说完,温沉便瞧见师兄眼中早已满是感激:“小沉……多谢你。”

温沉也不由得软了语气:“师兄同我,不必言谢。快五更天了,我送师兄回房歇歇吧,还能睡两个时辰。”

“不必了。”商白景摆摆手,“你也累了一日,早些回吧,後头事儿还多着呢。”

二人也不多客套,各自回房。温沉看着商白景的背影,记忆里师兄从未如今日这般寥落,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事关师娘,无人能多让步,只能叫师兄自己消化了。他回到房间,也没点灯,独解下逝水搁在剑架上。累了一日回房他却并未忙着解髻更衣,而是瘫坐在藤椅上,後仰了颈子,双眼望着房梁出神。

好累……

他很久未如此刻这样放空过自己了。因缘峰丶九祟峰丶断莲挑衅丶鬼医传人……千万重事由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可是怎敢松懈呢?若松懈一刻,师父眼中哪里还会有自己半分位置呢?凌虚阁还能有自己一席之地麽?

长久的静默中时间流水般逝去,月亮自云後钻了出来,寒光沐进窗棱,温沉自己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隐隐的,仿佛听到何处水声潺潺。静夜丶冷月丶水声,刨除劳形案牍,这倒是个良夜……等等,水声?

凌虚峰上无河,哪来的水声?

温沉两鬓蓦地一跳,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朝水声传来处望去,一手已悄悄抚在逝水剑柄。那壁联通自己的卧房,中间垂着天青帐幔,使得视线不能尽观。温沉试探道:“……谁?”

水声戛然而止,果真有人不再隐匿气息。温沉拔剑跳将起来:“谁?出来!”

一声轻笑:“月下相会何等美事,少侠何须如临大敌。”玉藕似的柔夷掀起帐幔,袅娜的女子托着茶盏绕出帘来。温沉定睛一看,竟是云三娘子,不由得大吃一惊:“你?你不是走了吗?”

月光下云三娘子简直艳美近妖,她挑唇一笑,嫣然无方,仿若未见温沉手中剑光:“三娘与温少侠前缘未了,岂能不拜独去?我见少侠满面疲累,特备了云泽上好的安神茶,温少侠,请尝一尝罢。”说着托盏上前。

白日温沉早已见识了她的媚术,对她哪敢留半分旖旎心思?因而满心都是警惕。见她上前,自己还退避了避:“夜深无人,还请三娘子自重。”

见他如此反应,云三娘子“噗嗤”一笑,将手中茶盏随手搁在一旁灯架上:“温少侠真真是正人君子,三娘拜服。既如此,少侠为何还私留三娘之物?教旁人瞧见,不是坏了少侠名誉麽?”

温沉一怔:“你的……什麽?”

“我的耳坠。”云三娘子倒未卖关子,侧过脸来示意。温沉这才瞧见她左侧耳垂上尚还晃荡着一枚十分精巧的红玉耳坠,右边耳际却空空荡荡。温沉实不知她为何这麽说,茫然道:“我……我何时私留你的耳坠?”

女子挑眉笑道:“少侠不认?不若摸摸腰间,是否偷偷藏了三娘的东西?”

温沉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依言抚摸腰际。摸了一圈,竟真在後腰腰带上摸到一个硬物。取来一瞧,还真是一枚红玉耳坠,同云三娘子左耳上那枚正是一双:“你的怎麽……”忽然想起白日这女子投怀送抱吐气如兰,在自己後腰上轻轻拍了一掌,想是那时便挂上去的,登时面色通红,结巴斥道:“这分丶分明是……!”

云三娘子含笑看他。

温沉面红耳赤,欲将耳坠还她。上前两步,又觉近了失礼,忙又撤回原地,将耳坠搁在桌上:“请丶请你自取便罢。”

那耳坠被他仓促搁下,轻轻滚了半圈。云三娘子望了一眼耳坠,动也不动,笑道:“少侠挂着它走了半日,怎麽这会儿反倒害臊起来?”

面对她的调笑温沉实难招架,只能避开眼不去瞧她,强自镇定道:“三娘子取了自去罢,我不为难女流,不会阻你。”

云三娘子目露玩味,盯着温沉的脸瞧了好半晌,忽然笑道:“温少侠襟怀坦白高风亮节,三娘实在不懂……你究竟是何处比不上你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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