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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神佛不信命(第2页)

但你要季柏青以一种客观的视角来评判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不会去说。

他是站在局外观看的人,他没有立场,也不应该去评判。

感同身受太过困难,而纸上谈兵太过轻易。

换做当下季柏青在那个环境里,看到一个女孩被江云涛带走,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冲进去。

他们两个人慢慢地拾级而上,夜色沉默,包罗万象。

在爬了很长一段路後,看到了寺庙的大门,季柏青说:“我们歇会。”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面朝着大海,背对着山门。

蛐蛐长鸣,植物的墨绿叶片上凝聚着小小水珠。长阶两边的小灯,有飞虫扑闪着翅膀在绕着飞来飞去。

深蓝色的海上笼罩着半透明的像丝一样朦胧的白色雾气,海浪声从很远的地方,清脆地传到人的耳膜上。

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会自然地安静并放松下来。

季柏青很少聊自己,但对着祝与淮,他一次又一次地坦诚。

季柏青说:“高三那年,我来过这,那天天气很热,回程的路上下了雨。”他笑了笑:“我记得我碰到了你,你没带伞。”

祝与淮偏过头,瞳眸很黑很亮,他没想到季柏青会记得。

“自从爸妈死後,我再也没来过寺庙。那次爷爷病了很久,我听人说,这里很灵,就想来拜拜。”

“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不信神佛的人,他们总说我佛慈悲。可要是佛祖真的慈悲,人世间又怎麽会有这麽多辛苦的事。”

“我记得有一年,雪下得很厚很大,爷爷奶奶还是要出去捡瓶子捡纸板。我从房间醒来,一个人也没有,屋里黑,我吓得直哭。”

说到这,季柏青的表情都还是放松的,没有故事里的那种沉重。

季柏青的眼神依旧平和,他遥遥地望着前面的海,接着说:“後来我嗓子哭哑了,他们才回来。那天,爷爷奶奶只捡到了很少的被雪湿透的纸板。”

“在公交车上,遇到你那次,其实我很开心。”

“我知道我活得有些辛苦,但这世上依旧有人可以活得轻松,那我还是会觉得,这可真是太好啦。”

祝与淮的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器敲打着,泛着疼。

那个无所事事,坐着公交穿过隧道去看海的夏日,他始终记得。

彼时,高考快要临近,祝与淮就算再放松,也还是在耳提命面的一声声教导和日益渐近的日子里感到迷茫和压抑。

祝与淮在海边的堤坝上荡着腿坐了很久,猛烈的太阳灼烧着整个後背,他捡拾着身旁的石子丢出去,身体里的焦灼和烦闷像海浪一波又一波。

祝与淮的人生好像没有什麽一定要拥有,他轻而易举地获得,连烦恼都是举重若轻。

那天在公交上遇到季柏青,祝与淮像是下过雨後,遇到太阳的种子表皮,随着季柏青的走近,表皮裂开,冒出更多更轻快的棉絮。

季柏青走到他一旁的座位上坐下,身上带着寺庙独特的香火气。

祝与淮假装自然地去看窗外的海,又用馀光去瞄季柏青。

祝与淮僵硬地靠坐着,海风吹进来的咸湿的炎热的暑气,扑在鼻腔里。

祝与淮想开口随便和季柏青说点什麽,他甚至想到了“好巧啊,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这种烂俗的开头。

他偏过头去,话语犹豫地在嗓子眼上上下下跳着探戈。

司机踩了一脚刹车,车门打开,有人上车,散落着坐在他们前面。

祝与淮好不容易探头的话又缩回了肚子里,他有些懊恼自己的不痛快,错失了那麽长的一段路。

季柏青把他那边的窗户打开得更大些,快要下雨了,带着水汽的风贯穿着从一边吹到另一边。

祝与淮感受到,看过来。

他看着风把季柏青的衣服灌满,看着他的头发飞扬起来,看着他伸出手去,衣袖翻飞。

窗外蝉鸣高歌,喧叫着暴雨来临前的狂欢,车厢里有人在小声地交谈。

天光已经暗了,外面的树叶颤抖着,他们和一群陌生人乘坐着公交驶向风雨欲来。

祝与淮把他那边的窗户也悄悄打开得更大一些,风毫不吝啬地把他的头发吹起。

他没有回头去看季柏青,风在他们之间像条无形的丝带轻盈地飘浮。

祝与淮的嘴角往上扬着。

季柏青的家快要到了,他从里面的位子挪出来,提前摁铃。

他打开书包,在祝与淮旁边的位子上放了把伞,祝与淮下意识地回头看他。

季柏青说:“要下雨了。”

车到站了,季柏青没看祝与淮,提着书包下了车。

祝与淮看着季柏青走下去,车门很快关上,他看着季柏青在站台上站定。

车子啓动,季柏青朝着祝与淮看过来,他们的视线交错而过。

祝与淮看着座位上孤零零的伞,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猛地站起来,摁铃,大声说:“请问可以停车吗?我坐过站了。”

司机从後视镜里远远地看了一眼,估计这种情况太过常见,他机械地说:“不可以停,下一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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