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青说:“好。”
祝与淮快速地洗了个澡,把头发擦干,他把另一张床挪到季柏青身边,离着二十多公分。
季柏青牵着他的手,让他睡。
廖正山和岑科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祝与淮侧躺着,佝着身子,牵着季柏青的手。
祝与淮依然睡得不太安稳,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季柏青听到声音,看过来,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别叫祝与淮,牵着的手没松开。
祝与淮原本只想睡一会,但一睡下去,就睡了两天两夜。
岑科时不时伸出手去探探他的呼吸,廖正山说,累坏了。
这两天里,季柏青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没避讳,也没坦白,廖正山和岑科也没有当着他的面问过。
他们恪守着边界,悉心照料着季柏青。
季柏青问:你们怎麽找到医院的?
岑科说:你忘了我俩钓鱼执法,认识的杀猪盘的弟兄告诉我的。
季柏青笑了笑,他和岑科也算是革命友情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发生了许多事:江云涛被捕,他园区里的中国人被蒲甘政府军抓获,正在准备移交手续,掌管江云涛的明家被通缉。
还有一个消息,顾让和姜莱都被找到了。
廖正山他们都不能长待,但季柏青的情况还不算好,因此,祝与淮和季柏青再在蒲甘待几天,廖正山他们先走。
廖正山长辈一般地叮嘱着季柏青:多休息,养好身体。
季柏青让祝与淮把拍摄的东西递给廖正山:“这里面有他们杀害中国人,转移的证据。”
廖正山看着,郑重地说了谢谢。
他们一走,就只剩下了祝与淮和季柏青。
祝与淮洗漱过,换了衣服,把胡茬全剃了,又变成了那个清爽的充满少年气的祝警官,只是罩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大。
监测心脏的机器也撤了,季柏青可以坐起来,他看着祝与淮空旷的衣服,心里酸胀着。
上次在山洞里简单地聊了几句,季柏青醒着的这几日,祝与淮表现得一切正常,但季柏青知道不是这样子的。
祝与淮忙着要给季柏青削苹果,季柏青摇头,说不吃了。
他看着祝与淮,拍了拍自己床边,说,坐过来。
季柏青笑着去拉祝与淮的手,笑得温温柔柔的,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他扳着祝与淮的手指,把玩着,好声好气地说:“对不起啦,让你担心了。”
祝与淮不明白他为什麽要说对不起,明明受伤的是他,他的嘴唇微微抿着,唇珠上有个小疙瘩。
季柏青还在接着说:“我都知道了,护士和我说,你整晚不睡觉,一夜夜地熬着守着我,辛苦啦。”
他们之间说这些话,都是真情实意,连着筋骨带着肉。
祝与淮多日来强撑着的从容漏了怯,他偏过头,喉结滚动,等心里的波澜过去。
他开口的时候已经显得足够平静了,但还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季柏青,你凭什麽说对不起?躺在里面的人是你,救我的人是你,差点回不来的也是你。”
祝与淮宣泄着他的情绪:“你凭什麽说对不起?凭什麽?”
季柏青的眉眼总是因为平静,显得人淡淡的,这会他的目光黏在祝与淮脸上,变得专注又热烈。
他把玩着祝与淮的手用了点气,制止祝与淮说下去,他哄着:“我不是还在追你吗?得表现表现。”季柏青笑笑,接着说:“你还送了我星星。”
祝与淮看着季柏青,季柏青也回望他。
季柏青举起他受伤的那只手,牵到唇边,轻吻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後面几天,季柏青的情况稳定了,祝与淮没再停留,立刻回国。
回到的那天晚上,祝与淮和季柏青说:“我回一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