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着,缓慢的,轻轻地说:“他昨晚试图□□,被我们抓了,未遂。”
祝允乐接收着祝与淮说的话,她的脸上怔怔的,掺杂着疑惑丶不解丶迷茫,然後像冰融化般,一点点地皱成一团。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坐在那。
她慢慢地抱紧双臂,抠着衣服上的某一个点,钻牛角尖般,使劲地往里抠。她仿佛闻到硫酸腐蚀皮肤,溃烂之後的恶臭气味。
她的身体曲起来,上半身折叠地趴在腿上,她揪着自己的衣领,痛苦地干呕。
祝与淮把人抱进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背,一个劲地说着:“没事,哥在。”
祝与淮的眼睛烧红了,从祝允乐出生的第一天开始,祝父祝远安告诉祝与淮的话就是,她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爸爸妈妈走後,唯一的手足了,你要保护好她,对她好。
此後的十几年里,祝与淮也是这样做的。
祝与淮心里是有恨的,他保护了那麽多人,惩恶扬善,到头来,差点没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祝与淮轻声急促地喊着她的小名,像是捧着一件快要碎掉的瓷器。
祝允乐抓着祝与淮的手臂,指甲深深地抠进去,用了很大力气才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出口:“哥,我想回家。”
祝与淮拍着她的背,满眼心疼:“好,回家。”
祝与淮手机上和岑科说了一声情况,他把祝允乐放到副驾上,开车往爸妈家走。
车开到一半,祝允乐说:“哥,我想回你家。”
祝与淮没问原因,说:“好。”
回到家,祝允乐一个人进了房间,她知道祝与淮担心,懂事地说:“哥,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好,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祝允乐在里面彻底没有了声音,祝与淮一个人待在客厅枯坐着,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黎明。
期间,季柏青发过信息给祝与淮,祝与淮太乱了,他回:我和乐乐在家,我晚一点回复你。
季柏青没说其它,只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太阳才出,祝允乐在卧室里发出很大的声响,祝与淮连忙跨过去,急促地敲门,喊:“乐乐。”
祝允乐停下来,朝气十足地朝外面喊:“哥,我没事,我在清理东西。”
祝与淮猜到了她在做什麽,退回到沙发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能发泄是好事。
片刻後,他笑了笑,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等祝允乐再次打开房门,她叉着腰,朝着祝与淮喊:“哥,来帮我,把这些丢出去。”
祝允乐的脚边放着一个纸箱,里面堆积着楚一鸣的海报丶专辑丶周边——曾经祝允乐视若珍宝的东西。
祝与淮走过去,抱起来:“桌上有粥和你喜欢的饼,去吃吧。”
祝允乐的眼睛因为哭过,肿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祝与淮走到门口,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出声:“祝允乐。”
祝允乐偏转着头,嘴里因为有东西,含糊地“嗯?”
祝与淮摇了摇头,笑笑:“没事。”
等他们整理完一切,祝允乐洗了澡,换了衣服,她拿冰袋敷了敷眼睛。
她说:“哥,走吧,我们去做笔录。”
祝允乐是未成年人,做笔录需要有监护人陪同。
祝与淮全程坐在一边,他听着祝允乐认真仔细地回忆每一个细节,在看她双手紧紧攥成拳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询问笔录的女警官是个刚出社会的新人,做完笔录的时候,她竖起大拇指,对着祝允乐说:“妹妹,好样的。”
祝允乐面对称赞,愣了下,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感动。她微扬下巴,说:“我也觉得。”
祝与淮坐在一边,眼里满是骄傲。
做完笔录走出来,起风了,祝允乐看着红透了的枫叶往下掉。
祝允乐笑了笑,和祝与淮说:“哥,我们去爸妈家,把那些东西都烧掉。”
祝与淮没异议,他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