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的人朝着祝与淮这边走过来,祝与淮快速地在脑子里思考着对策:“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只有我一个,他们都去上班了。”对方还在接着说,“你帮帮我吧,我就一个孩子,再给他一次机会。”
祝与淮很想再次把电话挂断,但那只会更麻烦,监视的人离得近了。
祝与淮灵机一动,顺着他:“这个事要二十万才能解决,你最好是去取现金,现在就去,再晚银行就关门了。”
对方感激地连连说是。
祝与淮催促着:“那你快去。”
监视的人走过来,刚要把电话拿过去,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他看着祝与淮,警告道:“不要给我耍花招。”
祝与淮摊开手,表示我什麽都没做。
祝与淮就这样打了一个星期电话,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半吃早餐,七点开始工作,晚上八点休息,每个星期一进行总结。
分管祝与淮他们这一个片区的人,拿着统计好的业绩单,逐一地开始复盘。
祝与淮这个星期一单业绩也没有,业绩栏那里直白地写着零。
分管的人皱着眉,手指戳着祝与淮的脑门,恶声恶气地骂:“一分钱都没有,艹你娘……”恶毒的话不断地蹦出来,他戳完脑门,一耳光一耳光用力地打在祝与淮脸上。
祝与淮站立在原地,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坚毅,含着冰霜。
这些情况都被上报给了江云涛,江云涛并不意外,他翘着腿,弹了弹手里的烟,半垂着眼。
底下的人拘着身子,恭敬地问:“要老办法处理吗?”
江云涛不说话,眸子缓慢地转动着,半晌後眼尾往上,说:“有比体罚更有意思的。”
江云涛招招手,他对着人,小声地说。
祝与淮毫不知情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上个星期,他一个业绩都没有完成,他思考着,想知道江云涛的底线。
祝与淮拨打着手里的电话,彪子带着人大步地踏过来,他让祝与淮他们这一区的所有人都停了。
负责祝与淮他们这一片的人过来,诚惶诚恐地问:“怎麽了?”
彪子把手里的业绩单砸到他的胸口,粗声说:“业绩不行呀。”
负责人的脸色瞬间吓得惨白,辩解道:“新人才来,还没上手,再等一段时间。”
彪子大手拍到他的脸上:“等!你他妈倒是挺会。”
负责的人连忙求饶:“彪哥,没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呀。”
负责的人虚张着嘴,不敢说话。
彪子的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他从负责人手里拿过统计好的名单,在人群里找到祝与淮。他看着祝与淮,从鼻子里哼一声,嘲讽地说:“放不下那点面子啊,警官。”
祝与淮说:“业务不熟练。”
“不熟练?”彪子脸上的横肉往两边排开,长期抽烟熏黄的牙露出来,“没事,多几次就熟练了。”
彪子手一扬,跟在他身後的人往前,把祝与淮这一个区的人团团围住。
彪子盯着祝与淮,说:“你记住,今天这些人全都是因为你。”
祝与淮还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被身旁的人用枪抵着腰催促着往前走。
和祝与淮一个区的人也被推搡着往前,他们的脸上褪尽血色,身子不自觉地颤抖,有人已经双手合十,开始告饶。
可这些通通都没用,他们恳求得越悲惨,持枪的人越兴奋。
持枪的人一脚脚踹在他们的腰上,腿上,被踹倒在地上的人,不敢多停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摔疼的地方继续往前走。
他们穿过屋子,走到室外。
走出厂房,放眼望去,四周被六七米的高墙围着,上面布满碎玻璃和带刺的铁丝网。每隔五米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彪子利落干脆地对着祝与淮说:“来到这里,就别想着跑,出去了也没用,街上全是我们的人。”
此前,关于蒲甘的种种报道,祝与淮看过,军阀在社交媒体打出的宣传标语是纸醉金迷,遍地黄金,但逃出来的人描述的实际情况是蛇鼠一窝,荷枪实弹,警察早就被这些诈骗集团所收买。
整个园区比祝与淮想象中的大得多,不仅有宿舍楼,还有配套的娱乐设施,KTV丶酒吧丶超市。
祝与淮留神看着,每个地方进出都要刷卡,门口都有人值守。
彪子带着他们往园区的後面走去,这一侧比起前面,荒凉许多,杂草丛生,有许多人为走多了开踩出来的小路。
还没有走到水边,祝与淮就听见了训斥和求饶的声音。
他们顺着泥巴路走过去,今天是晴天,但泥土路上却满是泥泞,坑坑洼洼的。
他们踩过去,带起来的泥点子甩在裤腿上。
在祝与淮面前的,是一条六米宽的河流,河水流动得极其缓慢,原本的颜色也难以辨认,风一吹,带来浓重的腥臭和腐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