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
原来今天是回门宴,难怪楚夕晴也在,不得不说祝安南实在太……不安好心了,来之前和他说一句……送他回家参加回门宴,会死啊,非得拿他害怕的事情来吓他。
不过,没说也有没说的好处,至少他不需要在楚夕晴面前装作和祝安南感情很好的样子,这还得多谢祝安南刚才帮他找的好理由。虽然昨日他和阿姐说过他们感情很好,可今日他们吵架了……都吵架了,现在感情变得不好,应该很正常吧。
楚父走在最前面,祝安南紧随其後,楚母见沈端易走在自己身後,心下了然,拍了一下沈端易的背,催促道:“就清,你去陪着阿南,阿南不是说你们已经和好了。既已和好,就速去陪他吧。他刚来我们家,肯定会感到很不习惯的。”
听完楚母的一番话,沈端易是……茅塞那个顿开啊,他怎麽把这麽重要的事忘了,回门宴是要留宿的。今晚,大家都要住在楚家吗,楚夕晴和祝安城也要?
沈端易倒不是如楚母想的那样担心祝安南睡不惯,而是为今晚,祝安南和祝安城的兄弟相处捏把汗,本来他是想等祝安南走後,自己演戏看戏的,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自己一秒变成戏中人了,好一个瞬息万变。
“母亲,安南哥……他怕是睡不了……”
沈端易不敢说後面的话,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他怎麽可能对母亲说,祝安南嫌弃自己家的环境,不打算在楚家留宿的话。
楚母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儿子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飘过来她就懂了,本来他们楚家攀了祝家这门亲事就已经是赚了,如今,他们怎麽能好意思强留祝家的人在自己家住呢。
她拍了拍沈端易的手,安慰道:“放心,母亲心里有数,你们用过暮食就回去吧……”
“嗯”。
知子莫若母,沈端易重重应了声,一扭头,还没高兴一会,便看到带纽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手上还拿着祝安南的外袍。
沈端易来了兴趣,祝安南这是演不下去了,打算现在就走了吗。
“带纽,你拿少爷外袍……是要去往何处?”
沈端易的声音不大,但带纽声音大呀,他见沈端易又问起与少爷有关的事,像为了让屋子里少爷也听到自己的话似的,大声回应道:“楚少爷,您问这袍子啊,少爷说他夜间畏寒,让我去马车里拿床厚被子来盖。这袍子,也要去换件厚的来。”
这麽大的声音,没把沈端易吓到,倒把沈端易的坏心情带来了。听带纽话里的意思,祝安南是想在楚家住下?
楚母听到祝安南不嫌弃自己家,打心眼里欣赏起祝安南来。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催沈端易和她一起去收拾厢房了。
整整一个下午,沈端易可以说是一下没闲着,很奇怪,不是回的他家吗,怎麽他觉得自己……来的是祝安南的家……在楚家怎麽比在祝家还累。
虽然楚家名义上是沈端易的家,可沈端易是第一次回家,他不知道自己原来住哪间房。还好和母亲收拾屋子的时候,母亲顺带让他把楚夕晴的屋子也收拾了,沈端易这才知道楚夕晴住的地方离他住的屋子挺远的。幸亏不住一块,不然半夜他和祝安南吵架被楚夕晴听见那还得了。
反过来说,其实沈端易也怕祝安南半夜听到楚夕晴和祝安城的谈话而醋意大发……毕竟祝安南暗恋楚夕晴嘛。
最後再抹了一遍门,沈端易终于听到楚母在院子里喊的那一声“开饭了”。
沈端易累了一天,早上心累,下午身体累。听到可以吃饭,心情大好,飞快地跑向小厅,因为过于饿,他清理屋子的时候,就已打听好了一会在哪吃饭。
这不,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如果……祝安南不在这,就更好了。
自从马车上一别,沈端易还是第一次与祝安南独处。不知衆人都去了何处,此刻的小厅里,只有祝安南一人。
这是在自己家,怕什麽?沈端易壮起胆子迈进小厅。此时的祝安南正专注地研究桌上的美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那是豆糕。”见祝安南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某道糕点上,沈端易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若问沈端易没来过楚家,怎麽知道楚家糕点的名字,沈端易只有一句话,见多识广。他又不是没穿过古代,古代常见的糕点也就那几样。
提到豆糕,沈端易又想起了小山——他第一次吃的豆糕,就是小山找来的。这麽看来,祝安南的口味和小山截然不同,因为沈端易从未见小山吃过豆糕,一次也没有。
祝安南只是祝安南,不是任何人,更不可能是小山。
祝安南侧目看到是沈端易在给他介绍糕点,他眼尾荡漾数秒後,又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糕点,示意沈端易继续给他介绍。
沈端易看向祝安南指的盘子,待看到盘子里放的是火遍大江南北的芝麻糖後,惊讶不语。
祝安南也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连芝麻糖也不认识吗?平日里,他是有多宅!
“芝麻糖,安南哥,你家过三元不吃芝麻糖吗?这很好吃啊,你们家竟然……不吃。”
祝安南目光和煦,还是没说话,又指了指别的菜。
沈端易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着祝安南。才一会儿不见,他怎麽就变得这麽傻?是错觉吗?还是自己擦东西擦得太累睡着了,现在其实是在梦里?
沈端易一边给祝安南介绍菜名,一边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痛!这不是梦。那为什麽祝安南问他的都是些很简单的家常菜呢?
难道是祝安南知道他方才故意吓自己,所以故意找借口搭话?不然怎麽解释他的反常,祝安南有那麽"五谷不分"吗?
“安南哥,你……饿了吗?”沈端易还是不好意思问祝安南是不是故意和他搭话的,沈端易知道自己没那麽重要。既然祝安南突然这麽反常,那自己也该拿出点做人的风度来,该原谅的就原谅吧。
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祝安南知道错了就好,他并不奢求对方道歉。
祝安南刚想开口,楚父丶楚母以及楚夕晴夫妇便端着菜走进了小厅。
"菜齐了,开饭了。"楚母把端着的鱼放到祝安南面前。沈端易看到鱼,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得了的念头:还好鱼是最後上的,要是刚才桌上只有鱼,祝安南会不会问他"鱼是什麽菜"?
“愣什麽神?你看看你姐姐……快,给阿南添饭。”楚父见楚夕晴已经在给祝安城添第二碗饭,而沈端易还端着碗发呆,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让小人来吧,楚老爷。”带纽本不想坐下与主人一同用餐,却耐不住楚父楚母的盛情邀请。
"不行,让他自己来。"楚父拒绝了带纽的提议。带纽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得低头继续吃饭。
沈端易听到父亲的话,像被分配了任务一般,拿着祝安南的碗就要去添饭,也不管祝安南要不要添饭。
楚夕晴越看越觉得气氛不对——祝安城今天的饭量比平时大得多。她猜测,大概是见到祝安南在场,故意多吃些,好跟他置气。再想到祝安南在马车外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还是得亲自出面,缓和一下这两兄弟的关系。
"阿弟忙了大半天了,让阿姐来吧。"楚夕晴的手还没碰到沈端易手里的碗,就被一只手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