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有弟弟。
他的所有感情缺口都已经被弟弟填得满满当当,谁都插不进去。
游弋常说自己是他的爸爸丶妈妈丶哥哥丶丈夫,是他的生命中所有重要角色的总和,反过来,游弋在他的生命中,也扮演着同样多的角色。
所以兜兜转转这麽多年,能够和母亲再次相认,梁宵严自然高兴,但也仅限于此。
他没有过多的执念,更不想打扰妈妈。
对他来说,知道妈妈在哪里,过得好,就够了。
当晚,在游弋的指导下,梁宵严又给妈妈寄去一封信,言简意赅的几个字:我可以过去看您吗?
妈妈的回复依旧很酷:带上那个白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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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草原的行程定在了冬天之前。
游弋逐渐上手了码头的事,行事作风越来越有梁宵严的影子。
两人身上的伤差不多全都痊愈,梁宵严手臂的烧伤做过清创,现在已经长出一层薄薄的新皮。
他很少再出现幻觉,慢慢戒掉了药。
有弟弟在身边,烟和酒都很少碰。
他们出发去草原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韩船长和他带的那几个大学生,回到曼约顿後就被梁宵严调了过来,薪资待遇翻三倍,包五险一金还有吃住,就在北海湾码头供职。
一周前他们载着一整条船的汽车准备回岛,途中遭遇强大风浪,不得已之下改变路线,从裴丁湾绕过枫岛西部的小岛屿群再登岛。
但经过裴丁湾时,被盘踞在那里的海盗拦截了。
那是进出枫岛最险要的一处海域,早年间被海盗霸占,海盗大多是各个国家逃窜的罪犯和佣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即便是什麽货都没拉的客船经过那里,也很难幸免于难。
货物抢光,穷人杀掉,富人留下索要赎金,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梁宵严一接到韩船长的求救信号,立刻派出海陆空三方救援。
直升机过去得最快,找到船时,船舱底下的大片海水已经被鲜血染得猩红。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凶多吉少了,但上船後才发现,那都是海盗的血。
甲板上横七竖八堆着无数具尸体,尸体上的伤口不是枪伤也不是刀伤,而是箭伤。
梁宵严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拔下一支锋利的红木铁箭。
那箭做得异常精美。
箭尾镶着个铁牌打的小月亮,月亮上还画了一只灰绿色的眼睛,明明是杀气腾腾沾满鲜血的凶器,却像是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般漂亮。
所有尸体上的创口深度和放射形状都一样,说明是一个人干的。
有一个人仅凭这支箭,就杀光了劫船的所有海盗。
梁宵严挑了挑眉,踩着地上的血水走进船舱,救援人员围拢着他。
昏暗密闭的狭小空间,头顶被打坏的灯随着船只摇晃,惨白灯光将梁宵严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到处都是血迹和呛人的腥气。
忽然,他听到这条路的尽头传来一道粗重的喘息。
精疲力尽,奄奄一息。
不管对方是谁,毫无疑问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梁宵严让救援人员停下,独自走过去。
绕过一道刁钻的陷阱,拉开一个海盗的尸体,他终于看到了那双画在月亮上的灰绿色眼睛。
一个和他弟弟差不多大的少年,藏在从头包到脚的黑布里。
“这是你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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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明天还更~记得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