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救回来了,融合完美…没有浪费…”
瑭听见那些虫子在低语:
“观察期…危险性高,做好防护…烦请尊贵的雄主…过目……”
他们环绕着孵化死亡的温床,肃穆而安静地退开,为雄主让出位置,姿态殷切又卑微。
然後,一道阴影靠近了治疗舱,屈尊降贵似的笼罩下来。
隔着霜冻与冷雾,塞伦微笑着,向瑭遥遥望来。
这是母神计划中的一环。
被埋藏的记忆从荒沙下浮出森白的枯骨,被送去研究所的雌虫…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有着强韧的体魄和坚强的意志,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选中,就成了母神计划的试验品。
普通的试验品在完成实验後被销毁,军雌却不同…他们被粗暴地捣碎了记忆,重新放归军队,正如塞伦所说的那样——他想要观察虫母基因的後续影响。
螳螂的瞳孔猝地缩成了细窄的一线。
他与塞伦视线相撞的瞬间,检测器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猩红的血光陡然充斥了整个手术室,然後……从治疗舱里,爆发出一声尖利而扭曲的虫鸣。
那声嘶叫宛如远古的鲸鸣,被刺穿尾骨的塞壬发出震怒而凄厉的嘶鸣。
“嘭——!”
军用级的防护玻璃轰然爆开,无数沾血的碎片四散飞溅,螳螂的骨镰从中悍然冲出,速度快到肉眼都难以捕捉——
就像一缕纤柔的白绸飘曳而过,那锋利的锯齿刚黏稠地拂过塞伦的脖颈,那颗养尊处优的丶不容亵渎的美丽脑袋,就裹挟着暴烈的腥风飞了出去,跌落进了黏腻污秽的尘土里。
瑭从舱室里爬了出来,柔软的腰腹还拖着数十根银白的金属软管,活像从血沼里爬出的恶鬼,浑身血肉丶骨骼丶鳞片都被刮烂到血肉模糊,像是裹满了黏糊的羊膜血丝,那画面极具穿透力,极端的艳丽与惊悚杂糅着,那双猩红的眼瞳里飘曳出恶灵般的怨火,死死锁定了塞伦。
被他砍掉了脑袋的雄虫屹立不倒,从脖颈断面里蠕动翻滚着,如细胞增生般,翻出无数颗完好的头颅,如同扭转出无数斑斓碎片的万花筒,灼烫的光斑在他头部聚焦,形成重叠密集的光影。
他的头颅翻滚着,数百瓣嘴唇朝着瑭勾起,在轻蔑又冷酷地微笑。
“……你对我做了些什麽?往我身体里放了什麽?!”
瑭的怒吼在手术室里回荡,声音几近泣血:
“我的宝宝在哪里?!”他眼珠里的猩红狂乱无比,雪白巩膜里血斑乱窜,“把他还给我!”
四面墙体开始飞速後退,如同飞逝的列车,无限地延展至地平线边缘,浓烈的血红遍布视野,天空丶大地丶河流和空气都溢满鲜红,燃烧着血红,那些昂贵的机械设备也尽数碎裂,如火焰般扭曲着化作人形,被螳螂的骨镰几近疯狂地残杀,一颗又一颗头颅滚落进血海之中,断首被浓腻的血腥淹没。
那些头颅轻飘飘地浮在海面上,如同污秽不堪的河流里浮起的死鱼,漂流的棺木,根本杀不死,杀不尽,他们浮肿煞白的躯体安静地站在污浊的血海之上,如同吊死的残尸,脚趾悬空着在海面上晃荡,那些幽暗的凝视穿过了无边无际的火海,降落在了瑭身上。
他们近乎餍足地丶享受地…赏玩着眼前的绝景,将瑭物化成了笼中的玩物。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蚀骨的恨意从瑭沙哑的嗓音里溢出:“是你们…毁掉了我的宝宝,是你们……”
他噼烂了他们的头颅,将残肢愤怒地抛出去,又在横流的脑浆里翻找雪栀的踪迹,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他在血海里近乎疯狂地旋转丶游走丶腾挪并杀戮,活像囚徒在燃烧的火湖里戴着镣铐起舞——那是灭世的狂舞,哪怕最後必然力竭而死,那种压抑窒息的孤独感,却未能令他绝望。
“哈…哈哈……”
他喉间含着浓腻的血沫,质感如黏稠的糖浆。
他笔直看向雄虫们重叠的脸庞,逼视向塞伦傲慢的笑脸,发出近乎痴狂的嘶鸣:
“我发誓…哪怕你们复活千千万万次,我也会杀死你们…千千万万次!”
那宛如痛失爱子的母兽在愤怒咆哮,鲜红空旷的血海上空震荡着螳螂的馀音,紧接着飘荡而来…是一声轻柔的嗤笑。
“可惜啊,你杀不掉我的。”
塞伦微笑着说,从眼神里透出某种居高临下的悲悯与轻蔑。
“你永远都杀不掉我们…可悲的,贱奴啊。”
全都是幻觉来着,妈咪的脑子病成这样…这笔帐都得记在塞伦头上
下章栀宝就来猛猛帮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