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砚之不悲不喜。
陶主任正式问道:“之前给您做体检的时候,您是既往病史的,有关夜盲症是吧?”
“嗯。”沈砚之坦然回答,“自小就有,可能是遗传。”
“哦,这样……”
陶主任犹豫了一下,又问:“遗传……您是知道您家里人也有这样的状况吗?”
“是的。”
沈砚之不愿多谈他的家庭情况。
说实在的,苏鹤声和沈砚之在一起这麽多年,从未听沈砚之提及过他的家庭成员和家庭情况,自始至终他都只知道沈砚之是孤身一人,且过得简单又清贫。
却没想到,头一回听他提及家里人,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沈先生的家人也有夜盲症吗?”
“嗯。”沈砚之说,“几乎都有。”
“现在有好转吗?”
“不知道。”
苏鹤声垂眼,看了看砚之,而後又拧着眉眼给了陶主任的意思。
後者仍然会意,但碍于苏鹤声已经有了前科,陶主任怕还有什麽套路等着自己,于是没管苏鹤声的示意,继续问道:“那您清楚,您家里人夜盲的情况是完全看不见,还是仅仅是在没有光线的时候看不见呢?”
“……”
沈砚之沉默了片刻,手心一片冰凉,眼神忽然冷冽起来,透着刺骨的寒,可语气仍然温和地回复:“後者。”
“哦……”陶主任了然地点头。
可这会儿沈砚之的情绪变化太明显,都不需要苏鹤声再提醒,陶主任便主动换了话题。
“沈先生,您白天会有突然看不见的情况吗?”
“没有。”
沈砚之很平静,苏鹤声闻言看过去,听见他说:“我只是夜盲,没光线的情况下视力很弱,但不会完全看不见。”
“……好,我知道了。”陶主任点头。
原本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沈砚之视力的问题,但沈砚之却一概否认。
苏鹤声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沈砚之是在撒谎。
两人从医院出来後,苏鹤声拿出手机,凭着记忆,重新添加了陶主任的微信,不到一分钟,陶主任就发了一段文字过来。
【沈先生有可能没撒谎,目前研究表明,这种病症是很罕见的,而且暂时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式,沈先生的体检报告只是和病症的其中几项指标相似,也有可能是贫血导致。当然,如果苏先生不放心,我建议从现在开始,恢复三个月一次的体检,无论是在哪个医院。】
苏鹤声简单回了一句,然後收起了手机。
离开医院大门,沈砚之一句话都没说,最近天气逐渐升温,不太冷了,沈砚之的脸色却很冷,冷到苏鹤声离他两步远都能感受到。
苏鹤声琢磨着,想跟他道个歉,但尚未付出行动,沈砚之便率先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神不悦地注视着苏鹤声。
“怎麽了?”苏鹤声下意识问。
沈砚之眉眼沉沉,气质倏然锋利起来,他淡声道:“鹤声,这次我原谅你。”
心里一沉,苏鹤声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沈砚之继续说:“你已经向我试探很多事情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看不出来,可你还是在继续这样做,是想试探什麽?”
“试探我对你的底线到底在哪儿麽?”
“还是想知道以现在我们之间微薄的感情,我对你的容忍度能有多少?”
苏鹤声被斥的哑口无言,好半晌都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
沈砚之移开视线,他见不得苏鹤声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像个可怜小狗。
“苏鹤声,如果你想我们也提前结束录制,你可以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沈砚之是真的有点生气,尽量稳着声线,不在镜头前发火。
这句话显然是句威胁,但在苏鹤声听来,更像是个机会。
“好。”
沈砚之听见他应了一声,又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便看见了令他头疼的一幕——苏鹤声又红了眼睛。
只是这次他狠了心:“又想哭?”
“有什麽好哭的?”伤人的话说出口便接连不断,沈砚之继续说,“该哭的是我吧?”
沈砚之转头就走,跟拍也很有眼力见儿的跟着沈砚之,苏鹤声都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就擡步跟上去。
“哥,热搜我给你撤了。”
才走几步,沈砚之听见身後传来沙哑且带着鼻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