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声没做声,目光凝视着远处,分析着:“概率很小,他名气不算小,一路过来,舆论的好坏他都经历过,如果仅仅是没有证据的反向舆论就能让他跳楼,不符合他对你死缠烂打的性子。”
“……”
郭仲沉默下来,外面天气炎热,但警戒线周围依旧里里外外挤了无数人,各个都拿着手机,企图抢到一手资料。
尽管被挤得满头大汗也无人在乎。
看着这幅场景,郭仲试图将自己置身事外,却在这样温度极高的天气,背脊寒凉。
吃人的世界。
郭仲不喜欢林理,甚至是讨厌,但不至于想让他死。
草菅人命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
“所以你觉得,是天河弄的?”郭仲朝苏鹤声看去,炽白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刺痛。
苏鹤声不置可否:“如果不是他杀,那天河一定在背後做了什麽手脚,不至于亲自动手——或者是威胁,或者是什麽别的方式,但这件事,跟天河脱不了干系。”
“……是。”郭仲频频点头,“是这样——但为什麽呢?”
“天河把林理逼到这个程度,对他们有什麽好处吗?这不是棵摇钱树吗?!”
苏鹤声没吭声,他也在想,但想不明白。
“先这样吧,先跟进,静观其变,後天跟天河的案子要开庭,等开完庭再看是什麽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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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的日子,温度依旧居高不下,开庭的时间在下午两点,彭律早上到医院跟沈砚之对案子。
但沈砚之罕见地闭目养神,全程只听彭律说,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偶尔应一声。
其实证据链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为保万无一失,前段时间沈砚之已经不断地跟彭律对过,双方都补充了一些细节。
苏鹤声站在一旁听着,适时插嘴:“会有二审的可能吗?”
这话问的彭律一怔,眨眨眼,刚想跟他说案子的风险可能就是战线会拉的比较长。
但刚发出一个字的声音,沈砚之就先回答了。
“应该不会。”他说,“他最近的案子挤在一起,都是一些损失不小的案子,尤其是还有沈霖安这边,天河不可能放任这件事不管。”
“如果重心都在那边,我们一审打完的可能性就很大。”
苏鹤声若有所思的点头。
沈砚之说完便不再吭声,不动声色地深深呼吸,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眉心微蹙。
苏鹤声和彭律的谈论声,都变成了尖细的嗡嗡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令他的耳蜗犯疼。
开庭的消息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被放了出去。
案子有关天河和着名编剧沈砚之以及苏鹤声导演,外加赫赫有名的彭律加持,自消息散布出去,到下午两点的开庭时间,法院门口已经堆满了人。
都是一些媒体记者。
彭律面对这些一向都是冷着脸,盘着头发,穿着黑色职业装,戴着一副银色眼镜,生人勿近的气场全开。
无论记者问什麽,彭律都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法院刚刚开庭,医院这边沈砚之就出了问题。
被拉进急救的时候,沈砚之尚在昏睡中。
沈砚之睡了一上午,苏鹤声当他累得狠了,便只稍稍探了鼻息,可只订个餐的时间,沈砚之就骤然呼吸暂停。
刹那间,苏鹤声被吓的浑身冷汗,迅速按了铃,沈砚之原本就是特殊看护病人,所以护士来的格外快。
检查情况後,立刻将人送进急救室,严义和唐臻紧随其後,甚至何主任也亲自上场。
进急救一个小时後,馀碧青就赶了过来,看苏鹤声魂不守舍的,立刻上前拍了拍他,等他回神後,才问:“这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进急救了?”
“……不知道。”苏鹤声的嗓音哑的厉害,几乎全是气音。
他眼眶泛红,但干涩难忍,身体僵直着,完全坐不下来,只能勉强靠着墙壁作为支撑。
沈砚之一进去,苏鹤声仿佛就变成了一具躯壳,灵魂都随之进了手术室,和沈砚之一起躺在手术床上。
再回魂时,是沈砚之的病床边围了一群多学科专家。
严义扭头看了眼苏鹤声,往後站站,走到苏鹤声身边,低声问:“他最近有什麽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