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发的苦恼与我自己
第一站,江城!
早有人提前等着,一下飞机颜叙丞和路知谏就上了车。
今天江城是个大晴天,阳光十分耀眼,被防窥膜层层遮挡,又被空调的冷气层层削弱,落到颜叙丞小臂上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暖。
车里放着舒缓的民谣,不用说,这是路知谏的喜好,颜叙丞小小打了个哈切,有点困……
他看看旁边即使在私人空间也习惯性地挺直脊背丶挑不出错的路知谏,一点一点蹭到他身边,把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放在路知谏身上——嗯,舒服!
“重吗?”
路知谏碰了碰他的脸颊,换了个更方便他靠着的姿势,反倒是随性不少,“不重。”
其实真的让他去睡,颜叙丞也是睡不着的,只是浅浅地合着眼,意识昏昏沉沉的,好像在浮水,一会随着自身的重力缓缓下沉,一会又借着水的力量浮出来。
他来过江城,还是大学的时候几个朋友咋咋呼呼结伴来的,还说要去晴水江中心的圆柑洲上看烟花,什麽“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丶什麽“唯见长江天际流”丶什麽“更吹落丶星如雨”都从没剩多少墨水的肚子里搜刮出来。
结果……他们假期告急,最後只在飞机隔着小小的舷窗,从上往下看见了一点火光。
颜叙丞被路知谏叫醒,迷茫地看过去,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
路知谏轻笑着将右手贴在他颈侧,只要稍微变化角度就把他脸捧在了手心,重复一遍,“我们要上船了呀。”
圆柑洲位于晴水江中心,想要去上面只能过桥或者坐船,商量过後他们一致选择坐船。
江边有风,可是在太阳的炙烤下吹得也是热风,一下子把颜叙丞的兴奋吹回去一般,颜叙丞蔫蔫地喊:“好热——”
话音刚落,几只白鹭拍打着翅膀从水面掠过,气流穿过羽隙的嘶鸣混着水浪拍打在船舷上的脆响,颜叙丞薄薄的衬衣被风吹得鼓起,显得他被腰带束住的腰越发的细。
“路知谏!”他第一时间回头叫路知谏来看,满眼的惊喜,仿佛发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东西,“你看有羽毛掉在水面上了!”
汽笛拉响,路知谏顺着他指的方向越过船的围栏去看那片飘落的羽毛。
此刻,羽毛已经飘在了水面上,像是一叶小小的船。
路知谏正要跟他说这个发现,却听见颜叙丞的下文,“你说白鹭也有脱发的苦恼吗?”
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路知谏不好意思笑出来,也学着他正经的样子道:“看样子是有的。”
相比京畿的气候,江城要更潮湿一些,湿热总比干热要更难捱一些,空气里的水汽自发地贴在衣服上,让人很不舒服,颜叙丞不耐地摇摇头,身後微卷的红发像是在海里飘扬的海藻。
秀气的眉毛不自觉地皱着,有种高不可攀的冷艳。
颜叙丞不笑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
路知谏先是看看他,然後有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也不知道一个人琢磨了些什麽,指节第三次落下时,他起身走到颜叙丞身後,“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呀?”
“嗯?”天气原因,颜叙丞的脑子也慢下来了,他歪头看路知谏的时候还是皱着眉,看起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从鼻腔发出一个带有疑问意义的音节。
路知谏朝他眨眨眼,“我自学了好长时间,让我试试?”
说着,他撩起颜叙丞的长发,清亮的风从脖颈穿过,颜叙丞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自从上次颜叙丞给他看过江明诣编的头发之後,路知谏就下定决心,每晚看着编发教程入睡,这还是第一次实操。
船很稳,但也只是相对于同等大小的船只而言,毕竟接送人从江边横渡江心的船,难免有些摇晃,加上路知谏怕扯到他头发,动作放得很轻,刚才被赶走的瞌睡虫又找了回来。
“……哼嗯。”
路知谏立刻停了手,颜叙丞却没再发出多馀的动静,路知谏无声地笑笑,更加放轻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