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冬几口解决俩包子,张柯又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下意识说了句谢谢,声音听着挺沉。
“有什麽好谢的,”张柯看他脸色不太好:“哥你没睡好?”
“有点,”赵孟冬把车开到大马路上,导航到高速收费站:“两三点才睡。”
“我靠,”张柯震惊:“你干啥啦?”
赵孟冬降下车窗,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後把烟雾吐到窗外:“睡不着。”
张柯才不信,他心里一定有事,白天都那麽累,哪有无缘无故睡不着的,但他没接着往下问。
上了高速之後,张柯就闭上了眼睛,有点晕晕欲睡,没一会他又睁开眼睛,天渐渐亮了,车向东开,太阳光太刺眼。
在张柯还没说什麽之前,赵孟冬伸手把他那边的遮阳板拉了下来。
“睡吧,”他说。
张柯眯着眼睛看向他,看着看着又闭上了眼睛。
前面有段路堵车,车子只能一点一点向前蠕动,张柯睡醒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迷迷糊糊的找了半天没找到。
赵孟冬昨天买了几瓶水放後备箱了,眼下这种情况不方便下车拿,他只能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递给他:“介意吗?”
没等张柯回话,他又说:“你也别介意了,凑合喝吧。”
“这有什麽介意的,”张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我和好多人都喝过一瓶水。”
赵孟冬哦了一声。
“不是,”张柯感觉自己的话怪怪的,好像他是很随便的人一样:“都是关系好的,关系不好我才不喝。”
赵孟冬笑了下:“後排有吃的,你拿着吃。”
张柯扭着身子往後看,後排座椅上放着一大包零食,他扒拉出一袋薯片,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周游那句:她们还往他办公室送过吃的。
他装作随口一问:“这你买的?”
赵孟冬扫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有的是,有的不是。”
张柯带着疑问嗯了一声。
赵孟冬说:“我也不知道谁买的,就在办公室桌子上放着,放好几天了。”
张柯撇了撇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直到下高速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赵孟冬自然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麽,专心开着车。
进入城里红绿灯就多了起来,一路走走停停,张柯不知道要说什麽,也不想打扰赵孟冬开车,索性闭目养神。
赵孟冬也一直没说话,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脾气温温和和的,张柯要是和他说话,他也很乐意回。
不知道到了什麽地方,赵孟冬突然开口叫他:“张柯,看。”
张柯睁眼,还没搞清状况:“什麽?”
赵孟冬指了指马路对面,那里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是张柯做梦都想上的大学。
赵孟冬也是从这毕业的,他说:“你不是一直想考体大吗,怎麽样?对自己有信心吗?”
“哇!”张柯双眼放光:“以我现在的分数有点勉强哎~”
他尾音说得很可爱,赵孟冬没忍住笑了:“你还有大半年时间,有机会。”
学校在赵孟冬这一侧,张柯想看清只能往他那麽靠,眼前看见的不仅是学校,还有赵孟冬流畅的下颚线。
张柯扭着身子看:“那我要是考上了,你是不是就是我师哥了?”
赵孟冬缓缓往前开,很快学校大门就不看见了,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是,是老师,也是师哥。”
张柯嘿嘿笑了两声,他正想转身乖乖坐好,又听赵孟冬说:“还是朋友。”
张柯的心被“朋友”这俩字狠狠击中了,从他见到赵孟冬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他好,即使那时他们未曾有过一句对话,仅仅是凭一个对视。
相处一个多月了,有时他真觉得遇见这麽一个人,是人生的幸运。
赵孟冬把车开到省医院门口,张柯给他说了再见之後拎着书包下车。
他小跑着进医院大门,隐隐约约听见赵孟冬好像在喊他,他回头看,赵孟冬在对他挥手,嘴里说着什麽,他着急忙慌就往回跑。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车辆也多,小电瓶车横冲直撞,赵孟冬赶紧开门下车,大声喊:“别跑!”
张柯听见了,抱着书包左右看,等安全了才走。
赵孟冬也朝他走,拉着他到一旁:“你晚上住哪?”
“不知道,我在病房打地铺睡,”张柯问:“怎麽了?”
“这样吧,你记一下我家的地址……”赵孟冬又连忙改口,说:“算了,你晚上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听他这意思,张柯忙说:“不用不用,给你添麻烦,还打扰你家里人。”
“不麻烦,我家就我自己,没有别人,”赵孟冬说得认真。
“真没事,”张柯笑着说:“我之前来看我爸都是打地铺,能睡好,哥你别担心。”
他说完又笑笑。
医院对面一条街都是店铺,专门卖看望病人的果篮,牛奶,鲜花什麽的,赵孟冬说:“那你等我一会,我给叔叔阿姨买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