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夏的手心里出了点儿汗,昨晚指甲留下的伤口现在又溢出来了点儿血,他走到厕所里把手冲洗干净。
蹲坑那边传了了谈八卦的声音,尖厉而大声,在这个厕所里激起一阵回音。
“哎我操!你知道吗?昨天夜里东边儿那医院里出了点事儿,贼恐怖。”
“医院的事?说说说!”
“听说是一男一女在天台上告白呢,摆了一圈儿心形蜡烛,特别大一钻戒,还用最近炒的特别火那个酸奶摆了个我爱你。”那个声音阴阳怪气地,故意卖着关子。
“赶紧说啊,重点呢!告个白能出啥恐怖的事儿?”
“操你不知道!俩人都没了!”
“咋回事儿?”
“嘶,那女的从楼上一头栽下来。男的去拉,没拉住也掉下去了。”
“我靠……”
“这还没完呢!你敢信?男的掉下来砸死个来复查的老太太!是我妈旁边科室的病人,还掂了兜生菜给他们呢,他们不好意思就一人拿了一颗还剩点给老太太还回去了。我妈在跟我形容的说,她掂那一袋子生菜都被砸的稀巴烂,绿的菜叶红的血白的脑浆黑的头发混到一块……”
“我日你可别说了!!我这辈子都不吃生菜了!!”
“我也不吃了……呕!”
“唉兄弟,咋洗个手洗这麽慢?等会还考试呢。”
身後排队等着洗手的人面色不善对着淮夏说道。
淮夏像是什麽也没听见但又像是听见了什麽,水管也没关也没说话,只转过头走了。
……
冰子死了。
那个重度抑郁症的姑娘在被告白的时候死了。
她为什麽要去死。
她死的时候在想什麽。
她死的时候想到大斌了吗。
她死的时候哭了吗。
自己会死吗。
江畔会死吗。
……
下一场数学淮夏没考,他坐在四楼被封起来的楼梯口前。
他订了一张回广a的车票,然後把手机关机。
考试结束的广播刚响,他就走到了学校门口。
保安面色古怪地打量他一番,但还是让他走了。
……
江畔在淮夏住的那栋楼里等到了晚上一点,才看见一个人穿着黑衣带着口罩走进来。
“去哪了?”江畔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擡了擡头问他。
他的语气像破旧工厂里一直被废水腐蚀的生满了厚重的红黑色铁锈的破烂机器一般。沉重,压抑,疲惫,漫无边际的黑,喘不过气的闷。
淮夏左眼角带着血渍。
“分手吧。”他与他擦身而过,上了黑暗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