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看你的症状也不轻了。”她把先前写的那张纸递给实习生,“重度抑郁?……”她思考着,“中度吧。”
她在病例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淮夏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好了。”医生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她接过实习生输好信息的磁卡递给淮夏:“西楼大厅拿药。”
“好的,麻烦您了。”淮夏接过单子和磁卡,打开门走了出去。
喇叭里叫着下一个病人的序号,他看到一位年轻的妇女想要站起身来。一手扶在後腰,腹部微微隆起,双眼布满血丝,疲惫无神。她似乎站起来很艰难,旁边的姑娘适时地扶扶了她一把。
这位年轻妈妈是一个人来的。
淮夏在电梯里看着四楼的大厅被慢慢挤压成一条竖着的直线直至消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突然也觉得很疲惫,电梯下落的微小的失重感被无限的放大。
抑郁症患者啊……大家看起来都多正常啊,可谁又想到他们走出这一层楼梯之後是什麽样子?他们在黑暗里是什麽样子?他们在爱人面前是什麽样子?他们在睡前望着打开的窗户是什麽样子?
谁知道呢。
这世间的悲喜向来不相通。生命的逝去就像是雨滴的飘落一样,大概只有打湿了谁的头发,他才会擡头看一眼。
……
淮夏并没有去拿药。单单是他看到的那几个药品的名字,就知道那些是来自医院的特供药了。这些药不便宜,但同样效果也不好。
他以前谨慎地选择过要服用的药物,对药物的依赖性方面也研究过很久。这些药,恐怕比大麻还要上瘾。
再搭车公交车回到学校的那条街时已是12点左右了,不过他并没感觉到饿,他对这种事大概也是习以为常了。
而且经过前几天後自我堕落後,这种症状好像愈加明显了。
淮夏从一楼走到三楼,路过的教室里大多是空荡且安静的,不过三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八班的门口的走廊里,年级的杠把子们搬了板凳坐成一排,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唠嗑。
淮夏一项不擅长与同学打交道,他看了一眼那走廊里坐着的一排,前门那里有张桌子,被几个人坐着吃饭了。
他在从前门那一堆人旁边穿过去还是从走廊走过去这两个选择中犹豫了一会,还是面无表情的从走廊里走了。
走过去的时候,那些扛把子同学们有的一边儿扒着饭一边儿擡头斜眼瞅他,有的干脆直接不吃了,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这不是那个数学周测满分儿嘛,这次月考咋样儿啊?”有人古怪的笑。
“零分儿啊!直接弃考了。唉,我觉得人家不能是不会,说不定是出啥事儿了实在考不了。”有人阴阳怪气儿的应道。
“嗨,我说呢,反正肯定不是因为怕露馅儿不敢考呗。不过这次可给咱丢大人了。咱班还有几个逢人就吹咱八班这次数学能出个满分呢!”
“害,零分总比不及格神秘些吧,要真整个不及格岂不是才落得难看。”
嗯,是挺难看的。淮夏想,但也没回头,听见身後那些声音只笑了笑。
“你们几个能不能好好吃饭,吵吵什麽吵吵?有管别人那时间多管管自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