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摩擦的轻响终于让他回了点神,淮夏的裤子掉在地上。他看到淮夏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那里明明应该是冰凉柔软的触感,却让他觉得手心里像握着烧红的刀尖。
他看着淮夏,那种从听到奶奶没了之後到现在,心里一直压着的沉重和绝望情绪像被拉开闸口的水一样汹涌地冲撞出来。
“淮夏你清醒一点。”他说,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淮夏,几乎让他濒临崩溃了。
“让我疼一点,哥。”淮夏低声说。他低头吻住他,那个吻很快滑到江畔微露的锁骨和肩颈。一双冰凉的手抚在他的腰,抓着衣角向上撩起。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淮夏,你别再逼我了……”江畔握住那双手,他的声音里带着空洞和逼近极限的压抑。
“那你是今天不想要吗?”淮夏平静地收回手,“没关系,然後随时都可以,多少次都可以。我没什麽别的可以给你的了。”
……
江畔听到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
肌肉忍不住发抖,心脏像是被有谁一把火给点着了,燎烧着灼烫出无数带着血的水泡,疼,压抑,难闻的黑烟逼得他要窒息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淮夏在他身下发抖的厉害。
嘴里弥散着一股血腥味儿,他怔楞放开身下的人,看到他肩膀上一个深深见血的牙印。
雪白的肩膀上,这一点殷红格外刺眼。
江畔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掉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混着溢出的血往别的地方滑去。
他慌乱地去吻他,紧紧地抱着他几乎要勒紧身体里,在那一片冰凉的光裸皮肤上无措地搓揉着,想让他热一点……太冷了。
“假的吧小孩儿,这都假的吧……”他喃喃道:“说话啊,是不是都是假的?不可能吧。大斌不应该金盆洗手娶了冰子回家好好过日子吗,奶奶不应该摘了长好的菜叶再给家人炒一盘儿蒜蓉生菜吗,小孩儿今天不应该再考一个数学满分儿让严怡看看吗?为什麽会这样?怎麽就成这样了,为什麽啊……”
江畔的声音哑得让人心碎,他抱紧了那副冰凉的身子。
为什麽还不能暖热他……
淮夏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他。冷风从窗子里打着旋闯进来,揪住窗纱的一角招摇的晃。侵入在地上的惨白月光,在树影的遮挡下摇晃,像是看到了什麽极有趣的事情,弯着腰笑得发抖。
“淮夏……”他抵着他的额头流泪,“仁慈一点吧,淮夏。”
没有仁慈。
淮夏吻着他笑道:“就这样吧哥,你想要的话可以来找我,但我不能再和你站在一起了。”
这一瞬间,江畔看到淮夏把之前扎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刀拔出来,又在原来的地方狠狠捅了进去。
这麽自私吗……就要这麽一手毁掉他们的关系吗,就要这麽把他一手推进深渊里吗,就连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彼此吗。
为什麽啊……明明我也在疼啊……为什麽就要这麽任性的把一切都推给我,就这麽自私的放弃了一切把这些都留给我?
江畔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来的,不知道是怎麽把被子给淮夏盖好亲了亲他让他好好睡觉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关掉门回到家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到天亮的。
只知道第二天早上他出门看见了对面小区半开的铁门,就那一眼。
嘭的一下,混沌的世界顷刻就炸裂了。
麻木和绝望的悲伤情绪一下子把他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