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欢似乎对青岱这边的案子进度了如指掌,对曲花间的想法也明晰透彻,掐着点让人送来这封信,表示契约送给他就是他的了。
还说若是曲花间过意不去,就当这笔钱是他资助给那些流民的,不必有负担。
话说到这份上,曲花间再将银子给他送去就显得不识趣了。
曲宝知道这钱归少爷所有了,高高兴兴的让人找来马车,将箱子放进去,等出发时套上马就能拉走,那模样比自己得了钱还兴奋。
曲福看着儿子屁颠屁颠的样子,就忍不住手痒,觉得还是少爷稳重可爱些。
他眼神慈爱的看向正给小哈梳毛的曲花间,“少爷,那杨三怎麽处置?”
杨三自知难逃牢狱之灾,又逢曲花间给了他两个选择,自然选了保住一家老小这条路,将假的肥皂方子给了茍聪的堂侄,这才有了後面这一系列的事。
曲花间给他的假方子其实也不算假,至少真的做出了肥皂,只是他篡改了其中一两个步骤。
油脂加入碱水皂化後会得到肥皂和甘油的混合物,甘油保湿性很好,若不分离出来肥皂会有些稀软,但并不影响使用。
于是曲花间又多加了个加盐的步骤,盐有吸水性,裹在肥皂表面就是很好的干燥剂,但若是混合在稀软的肥皂里,则成了吸湿剂。
油纸密封性并不怎麽好,本就稀软的肥皂加上吸湿的盐,将空气中的水分全都吸了进去。等达到临界值时,肥皂自然就化在半路了。
也是杨三命大,竟然在东窗事发前钻狗洞跑了出来。
他无处可去,又怕被茍聪等人抓回去,想着自己好歹也立了功,将功折罪曲花间应该不会为难他,便又跑了回来。
“让他去和家人团聚吧,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只要他们一家子老实本分,好好种地,总有一口饭吃。”
曲花间捋干净梳子上的狼毛,轻描淡写地道。
曲福闻言应是,“少爷心善,那老狗害您损失这麽多银钱,还能给他们一口饭吃。”
曲花间对此不置可否,杨三手里有完整的肥皂方子,他暂时还不想让这一项赚钱的法子流出去,自然只能将人拿捏在手里。
只是他能给杨三一家一口饭吃,却决计不可能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况且那一家人能不能在人高马大的俘虏当中讨得好也是个未知数。
即便是性子再好,平时对属下多有宽容,他也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
“福伯明天就回幽州了吧?到时候帮我带封信回去,若是阿酒比我先回边城,就帮我把信给他。”
穆酒出征前说过,短则数月,长则半年就会回来,曲花间原本预计两人可能差不多时日回边城。
但他在青岱耽搁了大半个月,还要南下去趟福州,可能会比穆酒慢些,便忍不住给他写了信。
虽然对方暂时收不到,但曲花间还是写了。
午後,曲宝和小林前後忙碌着,将曲花间的惯用的物件打包,又准备了许多赶路要用的东西,通通放进马车里。
曲花间坐在院子里看账本,小哈则待在他身侧不远处刨土。
最近几日都没有下雨,泥土表面干燥,被狼爪子一刨,顿时尘土飞扬,浅藕色的衣裳下摆很快积了一层灰。
曲花间眉头紧蹙,卷起账本啪地一声敲在狼脑袋上,惹来一阵委屈的呜咽声。
小狼崽子挨了揍,也不再调皮,乖乖蹲坐回主人脚边,脑袋在他小腿上磨磨蹭蹭。
曲花间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正准备训斥小狼崽子几句,便听曲福进来汇报说有人找,且位意料之外的人。
来人是茍聪的前妻和前妾,方露华和白初儿。
方露华在县衙与已死的茍聪当堂和离之後,便着一身布衣钗裙出了县衙不知所踪,因嫁妆首饰都换了和离,是以她如今身无分文。
好在白初儿还有些首饰,拿去当铺换了钱後,两人这才没有流落街头。
可惜那点首饰换来的银钱并不足以支撑她们回到娘家,且两个弱女子独自赶路也十分危险。
她们知道曲家有商队经常往返幽州与苏杭一带,而且每次都会路过冀州,于是便来找曲花间,想搭乘曲家的商船南下。
两人是同乡,皆是福州人,甚至方露华的父亲现任福州知府,且对她这个独女视若明珠,如今得了自由身,自然是要回到父母膝下的。
至于白初儿,她是被茍聪的堂侄强掳来的,虽不知家中如今状况如何,也想回去看看。
曲花间对这两位揭发了茍聪罪行的女子没什麽恶感,欣然同意了她们的请求,并请两人在客院安置,表示明日即可出发。
“曲公子,不知路资几何?”白初儿不安询问,一只手捏着手帕,担心自己卖首饰那点钱不够用。
方露华安慰地捏捏她的另一只手,上前一步道,“公子想必听说过,小妇人与妹妹如今囊中羞涩,可否等到了福州,再托人将路资给你送来。”
曲花间不甚在意的表示,“在下正好要去福州一趟,顺带而已,两位夫人不必客气,只是船上条件简陋,二位别嫌弃就行。”
不想方露华坚持要付钱,否则便不肯搭乘,曲花间只好报了个中规中矩的价格,并与她约定人到付款,二人这才安心跟随仆役的引领去了客院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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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晚了宝宝们,昨天和几个空军佬去钓鱼,啥事儿没干成,鱼也没钓到。[爆哭]